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她再能打,也总有疏忽顾不来的时候。万一被难民钻了空子,她一时回援不及,众人至少得有自保之力,不指望能干掉对方几人,但求在危急之时能拿起锄头、菜刀等武器保护好自己,尽量多撑一会儿,至少撑到她抽出手来为止。
所以众人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别自乱阵脚。
三是,绝不背刺家人。
包括小草在内,既然留下来,那便是家里的一份子,姓陈姓林重要吗?
只要心往一处去,互相照顾,互相扶持,那便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伤自己人,有矛盾可以内部调解,遇事要枪口一致对外,别背刺信你护你之人。
这是林小月对众人提出的三点要求,也是约法三章。众人能守得住,逃荒路再难,也都能看到活着的希望守不住,那便各行其道,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
林小月说完,也不急着让众人表态,总得留点时间让大家伙好好琢磨消化。
一直到了傍晚,众人吃完在山洞里的最后一顿饭,将所有物品打包收拾妥当,规整车,她才小手一挥,一行人趁夜离开住了大半个月的山洞,从此向着前方未知终点的茫茫逃荒路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除了小四小五按正常作息外,其余的人全都换成了白天休息,晚赶路。不为其他,在与大部队会合前,她们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保命为。
白天人多眼杂,有余粮又有骡车,落在一群蓬头垢面,眼窝凹陷,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的难民眼里,那就是原罪,是行走的肥羊。
不宰你简直没天理。
不如晚,趁着难民休息整顿之际,路行人少,不引人注意,她们加快步伐赶路。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就能追前头林家村的队伍。
等找到了组织,大树底下好乘凉,她们的精神便不用再如此紧绷着,也能松快松快。
……
都说夜路难行,是真的难行。
陈小草赶着骡车,拉着坐在板车的林老爹和苗氏在前头开路,板车还装着家里大件的衣服被褥、粮食腌菜等家伙什。
林小月和林招弟一人一辆推着购物车走在后头,车筐里分别兜着小四小五,下边车架放着购物篮,里头装着零碎的物品和一些分装的小袋米面粮油等物。
不管怎么说,分散风险,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大伙还是懂得的。
地面经过两天暴晒,干的七七八八,可到底还有好些坑坑洼洼的淤泥,人走在面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出溜,更别说骡车。车轱辘陷进泥里卡住的时候,林小月就把购物车交给一旁的林招弟,自己前推一把,将板车推出坑洼地,再继续前行。
只是路后,才发现,如他们一般晚赶路的人不止他们一家,每隔着几十米都能见到一两家逃荒者,这些人显然都是抱着和她们同样的想法。
林小月有心想拦下一两家,问问如今的情况。可大多数人都面带菜色,走路都有气无力拖着腿。至于跟他们家差不多有骡车驴车代步的,都捂得严严实实,只顾低头赶路,根本不理会他们这一户阴盛阳衰,看着就撑不住几天的人家。
林小月没办法,最后挑了户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的人家询问。
那户人家一共五口人,虽没拉车的牲口,可推着板车走的当家男人看着高大壮硕孔武有力,板车坐着一对年迈的父母和一个身形丰腴,一看就是没挨过饿受过难的媳妇,还有一个护在车架旁的成年儿子。
林小月截住他们时,对方立刻摆出防备的架势,林小月独自一人客客气气前询问,瞧着没什么威胁,也不像是要讨要吃食的,那户人家才让她靠近说话。
这世道,越穷越可怕,说要你命就要你命。
林小月轻声解释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镇和附近的情况,随手还掏出了两个杂粮馒头递给对方。
那户人家的儿子见她一身干干净净,没有心存不轨,想了想才回答她。
他们从边关过来,一路各县、镇官署均乱得一塌糊涂,很多不知打哪处逃来的难民为了一口吃食,不仅冲进民户家大肆抢掠,有的甚至还闯入官署,将官差都杀了,一颗颗圆滚滚的脑袋被挂在城楼示威。
林小月心惊,自家只是躲了半个月,外头已经乱成这样了吗?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要知道难民和暴民仅有一线之隔。
难民是由于天灾或人祸导致生活无所着落,迫不得已离开原居地,流离失所的人。
而暴民,纵使初始动机只是为了获得足以御寒、饱腹的衣食,然而一旦铤而走险,付诸暴力来攫取他人成果。特别是脑子一热,开启了杀官员的模式,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从此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受控制。
破坏、掠夺、毁灭,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
杀戒不能开,一旦冲击了王朝制度律法,朝廷反扑时,采取武力镇压,受伤害的永远只会是平民百姓。
除了刚刚过来,算是大些的五岳镇尚还只是乱,逃进镇的流民只是破门抢夺,还未被逼到大开杀戒的地步。
但十多日暴雨连绵,就算是原住民,也都扛不住,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