瘳大智在瘳母耳边压低声音道,“乐安乡主。”
瘳母本是一时怒火上头,经儿子这么一提醒才猛地惊觉,自己此番做派着实不妥,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对面绷着小脸,面色不虞的林招弟,终是不甘的收回了手。
“二丫,你看我娘她也是一时情急,并非有意,你大人有大量,就别与她计较了啊。”瘳大智赔着笑脸讨好道,“对了,难得遇上,不如一起去那边酒楼也坐坐,瘳大哥请你喝茶吃些小点,全当是赔礼了,你看如何?”
瘳家母子态度转变之大,世人都看在眼里,就连驻足围观的人都为他们前后变脸的速度咋舌不已。
林招弟淡淡的瞥了瘳家母子一眼,心下一拧,有所猜测他们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无他,左不过如今三丫成为整个大源王朝家喻户晓,口耳相传的话题人物。
更何况身处旋涡中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草根出生的乐安乡主林三丫的府邸,便是在雍州城中。
就算别人不知道,这对母子也是知晓她是乐安乡主的姐姐……。
回想曾经在林家村,瘳家母子几次三番上门借着讨债的借口,从本就一贫如洗的那个家里,不顾他们一家死活,每每上门总要顺走点什么。小到针线、一把野菜,大到米面粮食,他们母子从来就没有空手而归的。
哦不,除了逃荒前最后一次,被三丫打了一顿丢出去。那次是真没让这对不要脸的母子占到半分便宜,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挂了彩,狼狈不堪灰溜溜的循走。(忘了的回看61~63章)
想到当时瘳家母子的丑态,林招弟阴沉的脸便不自觉松驰了下来。
瘳大智以为林二丫心中对自己依然放不下,也是,想想自己可是万宝镇书院里难得的少年才俊。
虽说双方定亲是因为父亲病重冲喜而起,后又因父离世守孝三年、厚积薄发一举高中秀才等种种原因退婚,庚贴也在双方的族老的见证下退还……。唯一还有牵扯的便是,林老太太收了定亲的三两聘银,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退还……。
如今看来,这三两银子不退倒是让他还有转圜的余地……。
瘳大智垂着的眼隐在阴暗中,让人看不清他阴沉晦暗的眸色,闪闪烁烁,复而抬头换上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看向林招弟,“二丫,我知道当初我娘执意退亲,让你受尽委屈,名声有损。可退亲并非出自我本意,皆是母亲一意孤行,擅自做主,我心中对你从未忘情,只是碍于孝道,不得不顺从母亲。”
瘳大智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懊悔,似乎他对曾经发生的一切终难割舍一般。
林招弟眼神微闪,对这个男人的话她是一句都不信。若真有情,为何当初纵容瘳母一而再,再而三上门百般刁难;若非三妹封了乡主,他们母子才不屑正眼看她,更遑论忘情。
根本就是他们母子意图攀龙附凤的脱词而已。
她虽清楚瘳家母子两的算计,可若是自己忍气吞声不予辩驳,只怕对方颠倒黑白,不出一日雍州城里便能传出乐安乡主一朝得势,便看不起曾经与其姐定亲的穷秀才,纵容其姐退亲……。
再看周围不明所以的人神情复杂,若是再任由他们母子自说自话下去,回头怕是不利于三丫的流言蜚语要传得街知巷闻。
想到爹娘的糊涂事已让三妹对他们失望不已,自己调解不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本就紧张的关系更添一层堵。
况且,若是真让这对母子黏上他们,日后怕是也会如同老屋那群撕扯不掉的水蛭般,趴在他们一家身上吸血,更甚至顶着三妹的名声在外做尽令人不耻之事。
思及此,林招弟浑身一震,紧了紧笼在衣袖下的豢头,打断还要继续演戏的瘳大智。
“真当全天下就你们母子最聪明?蝇营狗苟,精于算计,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呢。”林招弟不阴不阳的开口,“当初为给你病重的爹冲喜,你们相看了多少家姑娘被人拒了后,才盯上了我,这就不说了。可你爹在我们成婚前病逝,你守孝三年期间,你母亲上我们这打了多少秋风,回回离开都不空手,小到布头针线,大到一碗米面,虽我家当时被祖母逼着净身出户,也全靠乡里接济才能勉强苟活。”
“二丫,这些都是过去的……”瘳大智一听林招弟开口说起过去的事便心慌不已,忙急急开口想要打断。
“呵,别说你不清楚这些事,你娘上我们家回回不落空手的回去,那些吃食怕是都喂进了你这个秀才公的肚子里吧。”林招弟压根不给瘳大智辩驳的机会。早都撕破脸了,还装什么装,想巴着他们吸血,也要看他们同不同意。
“后来你出了孝期,又高中秀才,你娘亲因此更看不上泥腿子的我们家。
觉得我即配不上你这个秀才公,也无法给你带来助力,让你平步青云,于是,想尽各种办法在外头抹黑我,说我命中带煞,还没进门就克死了公公。三不五时上门刁难我爹娘妹妹,尖酸刻薄的嘴脸和难以入耳的不堪之言,言犹在耳,莫不敢忘。
那时你娘亲可是恨不得将我们将踩进泥里,恨不得逼我投河自尽,死了干净。如此,你秀才公也不用背负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当然,我命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