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
“老将军?”
步练师在院中见到韩当,连忙上前拜见。
“老将军怎会到此来?”
韩当眉头微皱,他说道:“江陵前方好似打了败仗,无数军将败逃,有趁机冲入华容城中者,为祸一方,老朽来此,便是为了护卫夫人,免遭贼人所害。”
前方败仗?
步练师面有惊色,她连忙上前问道:“具体情况如何了?老将军可知?”
韩当摇了摇头,说道:“老朽不知。”
兵败如山倒,有时候后方士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前面都逃了,那他们跟着逃,准没错。
从众心理下,溃败只会越败越大。
“夫君可有危险?”
主公?
韩当眉头紧皱,他颇为迟疑的说道:“主公身侧,精兵良将无数,想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精兵良将无数?
那怎么打了败仗?
“老将军,情势如火,还望老将军率兵前去驰援夫君,保他周全。”
她缓了一下,原本惊诧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了。
“若能以一支精兵,逆势而上,为后方整编士卒腾出空间与时间,或许能够扭转败局,这华容城中有精兵数千,老将军正好领兵前去。”
“这...”
韩当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主公与我的任务,乃是保住夫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恕老朽不能从命!”
韩当确实想去救援孙权,但奈何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孙权对步练师的喜爱程度,他岂是不知?
若步练师有恙,他韩当难辞其咎!
这个罪名,还是莫要当了。
况且...
大败之势,他逆流而上,若能成功,自然立下大功,但更大的可能是,被溃军冲散,连华容城都保不住。
他若是在华容城中,起码还能迟滞敌军一阵。
“老将军,此一时彼一时,服从命令确实是军人之天职,然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将军难道没有听过?我一介女流,性命无关轻重,若夫君败亡,江东基业都将不保,轻重缓急,老将军难道不知?”
步练师目光灼灼的看向韩当。
她身子虽然单薄,但气势不凡,宛如百战百胜的军将一般。
“若能止住败绩,老将军当居首功,届时名留青史,也不无可能,况我之安危,将军差数百人护卫,足以保证安全。”
“这...”
韩当明显被步练师说动了。
他眼神闪烁,手紧紧握住手上长刀的刀柄。
“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老朽若是不去,便是怕死之徒了。”
他当即命三百人守住步练师所在府宅,他自己则是前去军营,点了三千精卒,准备出城。
在出城前,韩当对着手下兵丁一通大吼:
“如今情势不妙,我军败绩,然我等既食君禄,便要思忠君之事,逆流而伐,止住颓势,若有死者,我必抚恤之,妻子父母,日后生机无忧矣;若有功者,吾必为尔等请功,封侯拜将,亦在眼前。”
他将手上大刀朝天一指,怒斥道:“若有不敢随莪冲杀者,现在便可以站出来,我恕尔等无罪。”
零零星星走出几个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在队列中的。
韩当很是满意,再吼道:“尔等既随我冲杀,便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建功立业,便在今日,随我冲!”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此战必胜,建功立业!”
...
韩当战前一番激励,颇有效果,士气可用,他也不再迟疑,当即领兵奔杀出城!
逆势而冲,便是自己人,敢冲到他军阵中,韩当都杀无赦!
孙权一路奔至华容,见身后还有追兵,连华容小城都不敢进,朝着州陵方向狂奔而去。
而韩当却已经带着数千精锐,逆流列阵,直接与庞德、阿会喃所率大军短兵相接。
追杀了一路,攻击阵型都已经是追散了,是故当荆州兵冲击韩当军阵的时候,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冲开。
“我呸!”
阿会喃狠狠啐了一口水。
“大军溃散,还敢不逃?”
他当即手持长枪,随着军士朝军阵冲杀而去。
而庞德则是眼神闪烁。
“此人倒是勇猛之辈,不仅不逃,反而列阵迎敌。”
但...
你在此处迎敌,陷入我等重重围困之中,等后方士卒整编好了,再冲杀回来,你可支撑得到那个时候?
“弓弩手准备!”
被韩当率精锐士卒迟滞在华容城外,庞德索性也停下来。
将这数千江东士卒吃下去,今日的战果,也算丰厚了。
可惜不能将孙仲谋的性命留下来。
“射!”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韩当军阵,即便有圆盾抵挡箭矢,但从盾牌的间隙处,还是射入不少箭矢。
噗噗噗~
军阵中惨叫声连连,不少士卒直接被箭射中,身受重伤。
“坚持守住,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