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夜寒霜透过窗子,在寝殿内洒下一层淡银色清辉。殿里金丝碳笼隐约冒着零星微光,不断向周围散发着热气。
雪白地毯铺在地面,两双靴子静静立在踏脚处,龙床垂着厚实帷帐,温度冷暖适宜。
萧青冥熟睡间做了一个怪诞梦,梦见自己仿佛变小了许多,就连跳下床榻都显得困难,窝在喻行舟怀里,被一双手来抚摸。
喻行舟动作很温柔,垂眼看目光带着深深笑意,一会挠挠下巴,一会揉揉肚皮,被摸得哼哼唧唧,忍不住伸个懒腰,舒坦地眯起眼。
就在翻了个身,开口准备让喻行舟给挠挠痒时,嘴里却发出“喵呜”一声,萧青冥顿时受到惊吓,瞬间被自己吓醒了。
一下子睁开眼,下意识去看身旁喻行舟,不料,却对了一双深邃眼瞳。
昏暗月光下,喻行舟斜靠在枕头,单手支着脸颊,另外一只手抱着蛋,眼神光仿佛蒙一层薄薄银雾,正瞬也不瞬地注视着。
喻行舟似乎也没料到熟睡萧青冥会突然睁眼,愣了愣:“你怎么醒了?是做什么梦了?”
萧青冥略微蹙起眉心,伸手按住后颈,将人压下来,不悦道:“你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
喻行舟双眼没有一丝睡意,分明是醒来很长时间,甚至压根没有睡,竟然就这样彻夜看着。
喻行舟顺着力道俯身,轻轻在对方眉心落下一吻,本来只是蜻蜓点水般蹭过额头,可一旦肌肤亲,嘴唇却怎么也不肯再离开那人皮肤。
就那样顺着眉心一点点吻下去,亲过高挺鼻梁,深陷眼睛,最后流连在柔软唇,辗转亲吻。
两人气息渐渐变得越发急促炙热,吻越来越深入,恨不得将嘴里所有空间全部占满,直到差点连呼吸节奏都忘却,才堪堪分开一点。
喻行舟捧着萧青冥脸颊,目光细细描过眉眼,仿佛再确认后,极小声轻轻吐出一口气:“幸好不是梦。”
萧青冥失笑:“你到底怎么了?今晚怪怪。”
揽着对方腰,温柔地抱着:“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把蛋也抱过来了。”
喻行舟摇摇头,良久没有说话。
自从萧青冥次在长幽山谷遇难受困,差点出事,喻行舟就时常做噩梦,梦中总是看见对方浑身是伤,在绝境里助地呼唤着自己名字,问为什么还不来救。
梦里萧青冥朝伸出手,自己却怎么都握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在深渊里,离远去,任凭再如何惶急呼喊,也找不见身影。
每当这种时候,喻行舟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拳头狠狠捏住,不断抽搐着钝痛,然后生生将从噩梦里惊醒。
庆幸是,一醒来,心爱人就好端端地躺在身旁,睡颜沉静,偶尔会在梦里搂住自己,把脸颊挨过来轻蹭。
被萧青冥睡颜安抚住喻行舟,便会小心抚摸长发,在微凉而柔顺触里,寻到一丝真实慰藉。
还记得那天,扑在最前方疯了一样不停挖掘土石,脸阴鸷得近乎狰狞表情,吓得周围夫和士兵甚至不敢靠太近。
许多年前,萧青冥已经差点死过一次,自己差点就此失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再遭到一次濒死绝望?
不敢象被困八天,萧青冥是如何在饥饿和伤痛中熬过来,只知道自己这八天是如何魂不守舍,度日如年。
区区八天尚且如此艰难,一到对方还曾经受过五年折磨,喻行舟简直心痛法呼吸。
将头埋在萧青冥怀里,手里紧紧抓着一撮长发,声音有闷,带着不容拒绝强势:“不许你后再做任何危险事,也不许你离开我视线超过一天!”
萧青冥自胸膛里震颤出几声沉笑:“朕看朕是太纵着你了,竟敢命令起朕来了?”
喻行舟幽幽道:“臣不敢,臣是在祈求陛下垂怜。”
萧青冥嘴角一扯,又来这招,这厮真是百试不爽。
轻哼一声:“你这个样子睡不着有多久了?要不要叫白术给你开副安神方子?”
喻行舟摇摇头,手指轻轻捋着头发,道:“睡不着时候,这样数一数陛下头发,慢慢就会睡着。”
萧青冥哭笑不得:“你是有多聊?”
喻行舟比认真道:“就算是掉了一根,臣也会心疼。”
萧青冥在枕头摸索片刻,不知从哪捞起一根落发,在眼前晃了晃,笑吟吟道:“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