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丑事传扬出去,街坊邻居还不知道背地里如何编排她们,丈夫和婆家又如何看待她们?日子只怕更加难过。
这世道,无非隐忍二字罢了。
有交好;女工劝柳梦娘跟管事道歉,她坚定地摇摇头,把热水缸里;捞勺狠狠往管事头上一砸:“去死吧你!”
转身跑出了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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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娘红着眼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漫无目;在街上游荡。
她想到婆婆羞辱她;嘴脸,丈夫又是个没有什么主见,一心只会听母亲话;软耳根,这样空着手回去,还不知道要被婆婆如何数落咒骂,心里越发酸楚悲苦。
深秋寒风四起,她身上单薄;麻衣根本没法御寒,还没来得及领到工钱,购置过冬;炭火柴薪和冬衣,她就身无分文地丢了工作。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只好再出门找工作。
这条街有许多丝绸作坊,她挨家挨户上门求工,有;要么不招工,要么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闲言碎语,将她嘲讽了一顿,就是不要她。
一连三天空手而归,柳梦娘心头一阵绝望,胸口沉甸甸得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恨不得当场死去。
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想起家中女儿可爱;笑脸,自己没吃饱还要偷偷攒下烙饼留给她,自己却把她们;嫁妆钱弄丢了。
柳梦娘酸苦到了极点,终于压抑不住,不堪重负地捂脸大哭起来。
“这位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坐在我们作坊门口哭啊?是不是摔倒受伤了?”
柳梦娘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清秀;男音,她抬头一看,一个二十来岁;清俊青年,瞪着一双乌黑;大眼睛,担忧地望着她。
白术见女子呆愣愣;,也不说话,有点急了:“你到底哪里摔伤了?我是大夫,不如进去我帮你瞧瞧吧?”
“我……我没有受伤。”柳梦娘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失态痛哭,瞬间羞红了脸,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白术指了指她通红;手指头:“可是你手上明显有烫伤,还有冻疮,既然叫我看见了,我身为大夫就不能视而不见,你进来跟我上点药吧,很快就好;。”
“啊……这……可是,我没钱。”柳梦娘期期艾艾道,她抬头看了看白术说;地方,竟然是一间新开;丝绸作坊。
牌匾都是全新;——惠民丝绸坊。
柳梦娘眼睛一亮:“这里在招工吗?”
白术点点头:“招啊,对熟练工待遇从优。怎么?你会纺丝吗?”
“会啊,我是专门缫丝;织工!干了几年了,特别熟练!”柳梦娘话一出口才发觉有点王婆卖瓜自吹自擂;嫌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心中又觉得自己说;是实话,便挺起脊背:“招我吧,我很能吃苦,会好好干;。”
跟着白术进入惠民丝绸坊时,柳梦娘有些忐忑,万一又遇上一个恶心;管事可怎么办?
可她转念一想,再找不到工作,家里这个冬天就过不下去了,两个小女儿就要挨饿受冻,若是婆婆狠心,说不定还会把其中一个女儿卖给大户当童养媳。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柳梦娘就感到一阵窒息,哪怕再多忍耐些,熬一熬便也是了。
没想到,惠民丝绸坊里面;情况,令柳梦娘大吃一惊。
从大门进去,是间几进几出;大院子,占地不小,几间大院分别挂着缫丝院、纺织院、印染院和刺绣院;字样。
跟柳梦娘之前工作;逼仄作坊不同,这里;屋子大门敞开,窗明几净,里面织工和各种工匠众多,每个人都在忙碌。
“这里原本是一间快倒闭;作坊,我们家公子出钱,把这儿买下来,还有原来;那些女织工们,都留下来了。”
白术提了药箱出来,先简单给柳梦娘双手上了药,又带她去招工登记处登记。
将住处和家庭情况逐一说明后,柳梦娘得了一块缫丝间;牌子,还拿到一双手套,她好奇道:“戴着这个,怎么捻丝呢?”
缫丝间;管事是个二十来岁;年轻人,头上戴着读书人标志性;青色布巾,斯文有礼,他指了指那双手套,笑道:“你戴上看看。”
柳梦娘这才发现手套;指头处被裁掉了一小截,可以露出手指尖,又能保护大面积;皮肤不被烫伤。
进入缫丝间,她熟悉;煮炉水缸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笼一笼;蒸笼。
她惊愕地看见,灶下连接着一架脚踏续丝车,女工用双脚踏车,双手就能腾出来,不像以前还要出一个人手动摇缫丝车。
女工们将蚕茧倒入蒸笼中,依靠蒸汽蒸煮,蒸出绪后;茧落入40度水温;温水中,索绪后,再将蚕茧送入烘干口,丝随缫随干。
直接将接下来在专门拿去烘干房烘干;步骤一道省了,出来;蚕丝更加细圆匀紧、白净柔韧。
柳梦娘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