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多月来,睡得最香的一觉是在医院。
她拔下身上所有的监测仪器,起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惊讶于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伤是内伤,应该更为严重些,但此时睡醒以后,竟然没什么痛感了。
拉开深蓝色的窗帘,探向窗外。
外面起雾了,老城的房子不如新城那样高大宏伟,一栋栋低矮的房屋浸泡在大雾之中,陈独只是远远望着就感觉心里似乎堵了一口大石头。
对比新城高耸入天的建筑,密密麻麻的格子间,川流不息的车辆,旧城区显得破败了许多,街边的行人很少,只是一些步履蹒跚的老人,面上的皱纹像墙体蜷缩的墙皮,似乎这座城区,和这些老人一样,已经要命不久矣,只是吊着一口气在苟延残喘。
电梯缓缓下行。
粘稠的空气呼吸进肺部让人有些许窒息,陈独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非局。
“小姑娘一大早就出来了啊?”
司机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很和善,见到陈独穿着病号服还皱了皱眉,“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陈独摇了摇头。
或许是意识到对面小姑娘身上的低气压,女司机边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想要调节一二。
“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刚上大学啊?”
“我女儿也刚上大学,在新城那边的一个很有名的好大学,嚷嚷着要好好学习,早日在新城区那边给我买套大房子,哎呦,可把我笑坏了,人不大,梦想倒挺大的。”
陈独窥像后视镜,那张笑得开心的脸。
“新城区这房价涨的真快啊,前几年用补助还能咬咬牙贷款买一套,现在不行咯!”
“早些年怎么不买呢?”陈独被勾起一丝好奇心,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窗外拿了回来。
那妇女一听这话,叹了口气:“遇人不淑啊,当年眼睛没擦亮,嫁的人说用我们的积蓄加上补助在新城区买了一套房,结果当时那货就已经背着我在外面找了人,设了个套,把我坑的净身出户,唉!”
“我倒是没什么,本来就是倒霉惯了,只是我女儿,受我拖累,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天天还要挤出时间来打零工。”
“小姑娘,你在哪个大学啊?”
“国川大学。”这对于她来说本就没什么可隐瞒的。
“巧的嘞,我女儿也是在叫这个什么国川的大学上学的,叫金成成,你晓得吗?”
陈独摇了摇头:“我老逃学,认识学校里的同学不是很多。”
她这个时候突然诚实了一把。
司机笑了笑:“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袋都灵光,我这个女儿天天忙,忙得见不着人影,这都一周多没和我联系了。”
“小孩子家家也是长大了,原来一天要给我打两个电话说想我呢,烦都烦死了。”
女人嘴上说着烦,脸上的笑意却是掩都掩饰不住的,陈独看着也搭腔道:“阿姨很幸福啦。”
“到了哇姑娘,以后再见!”
出租车稳稳停下,女司机笑着和她告别,陈独压抑的心情被缓和了一些。
早上八点半,非局的工位已经坐满了。
多了文希昭和万古两枚新生主力军后,办公氛围没再那么死气沉沉了,似乎是注入了些年轻人的活力。
文希昭正在空地上坐俯卧撑,一边做,一边出声计数。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真是一身的牛劲儿没处使......
“有训练室不用在过道里做什么呢?”陈青端着一杯速溶咖啡挤了过来。
“陈青姐,他这是显摆自己肌肉呢,别管他了,他肌肉全长脑子里了。”万古抿了抿唇。
王宿放下包,看着文希昭这样,兴致勃勃地将椅子推回了办公位:“希昭,等等我,我跟你比一比。”
“诶呦,这来了新人就是不一样,上班都没那么死气沉沉了,还有表演可以看。”简见道双手捧着保温杯,啜饮了一口里面的枸杞人参茶,笑眯眯的说道。
自从画丢了之后,徐柏岩被掳了队长的职位,魂域的增多,工作量的加大,又加之成老的牺牲,办公室长久以来都处于压抑的状态。
文希昭来以后,每天上班儿都整个花活儿,气氛轻松了一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底里都很喜欢变化后的办公氛围。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文希昭撑着地板,蹦了起来,一打眼就看见了门口儿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瘦削身影。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穿着病号服就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文希昭就闪了过来:“你居然还有进医院的时候?天哪,第一次看你如此的弱柳扶风,还怪有破碎感的。”
陈独翻了个白眼儿:“包队和徐队上班儿了吗?”
“领导哪能比我们到的晚,早来了啊。”他又贱兮兮地上下打量陈独几眼,“看来是老和上天之子——我对着干,遭报应了。”
“我说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老做着那癞蛤蟆变王子的美梦,还真以为能成真啊?”
简见道打个哈哈:“头一回见小陈攻击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