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线的头部,是一个极小的口器,正一张一合的翕动着。
“我去…”
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他脸上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神谴”。
更像是那东西给他下的蛊虫。
他的记忆蓦然回到了那天,像雾气一般,漂浮在四周的黑色颗粒。
和那只白色瞳孔嵌在大片眼黑中的眼睛。
那黑色的雾气,此时看来并非当初想的那样。
也许只是现在桌上着扭动的黑色丝线的虫卵。
只是在当时就附着在自己的身上,不知是触发到了什么孵化条件,才得以变成现在这样。
越想他越觉得这分析很值得深入。
林擎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直面那些黑色的,密密麻麻的,小洞。
“一,二,三,四,五,六……”
声音颤抖的数出声音。
事实上,林擎并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相反,在深南市一队工作的那些年,他可以被称为是组织里的激进分子,常常有胆量去冒大部分人不敢去冒的险。
而脸上出现这些黑色孔洞在这些年,在这件事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极为怯懦。
林擎的脸终日覆盖在厚厚的纱布之下,所有的镜子都被他收在柜子抽屉的深处,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所谓的“神谴”,几乎打断了他自信的脊骨,让他从怀揣着可以对抗神灵的热血与信心,转变为人哪能与神抗击的灰心丧气。
而现在眼前的黑色丝线,却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希望。
他的神情出现逐渐变得坚定,眼神里闪过狠戾。
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毛巾来,林擎将那毛巾咬在嘴里。
又从柜子里拿出了镊子垫付之类的东西,他对着镜子,将那镊子伸向自己的脸。
一旁的电脑屏幕上还继续放着陈独的直播,弹出的弹幕有褒有贬。
跪求期末考全部通过:看着挺爽的,但是剧情有点看不懂。
上帝给了我八个脑袋:你把这个当成第一视角探索片可能会略好一些,我就是这么看的,觉得还挺下饭的。
今天吃什么?:楼上是认真的吗?这也太重口了,又血腥又暴力。。真不知道怎么火起来的。
小狗汪汪:这是可以说的吗?我觉得还挺解压的。
反社会人格:好逼真啊。。真的不是真的吗?
大点声最好吵醒everyone:楼上放一百个心,要是真的早进里面呆上个百八十年了。这姐还上综艺呢,不用担心。
做一枚淡定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麦艾斯!太恐怖了!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这也太恶心了!
屏幕里是被沿着脊椎骨剖开的身体。
陈独手中的匕首十分锋利,她饶有兴致地挽了一个花刀,身上的压迫感在刀了面前这个老校长以后荡然无存,她突然觉得以后应该换种路线。
那从伤口处涌出的黑色物质让她有些好奇。
她暂且称其为黑色小蠕虫,黑红色混在一起,一开始红色占主要色彩,只是流着流着,那液态里红色已然变成点缀了。
她脑海里回想起成如俨解剖时候的身影。
似乎决定了什么。
陈独翻过办公桌,手腕下压,匕首刺的更深了一些,陈独用大臂带动小臂,将刀刃顺着趴在桌上而隆起的脊椎骨慢慢划下,皮肤被划开的十分丝滑,几乎没有任何卡顿。
伤痕和体表衣服一起裂开,棕黄色带着老人斑的皮肤翻出红色的血肉,陈独退后一步。
随着伤口范围的扩大,血流量也随之变大,和那最初伤口处一样,先是纯红色的鲜血,后面那鲜血带了一些黑色的痕迹,到最后黑色之中有着几道红痕,再到最后......
陈独已然退到门口,那黑色的东西争先恐后的蔓延开。
她确定,那东西绝对不是液体,而是某种生物。
红色的血迹沾染到布料上渗透到纤维层面,而那黑色的“液体”却并没有在衣物上留下任何痕迹,倒像是虫子爬过一样,细看只留下透明的粘液。
那东西已经顺着纱窗的缝隙爬了出去。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陈独莫名觉得有点儿兴奋,再乱一些吧,反正现在已经够混乱了。
她的视线凝聚在柜子上的文件夹上,好想去看看,只是地板上还在游移的黑色小蠕虫让她有些不知如何下脚,只能呆呆地站在门边望着。
“咚咚!咚咚!”身后靠着的木门伴随着震动传出两声敲击的响声。
陈独没有回答,对方似乎以为屋子没有人,有要走的态势。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屋外的动静,现在还不能让人发现这里的惨状,至少不能让人发现,这惨状与她有关。
屋外没了动静,她刚想松一口气下来,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没有脚步声传来!
这意味着外面的人并没有离开,和她依旧仅仅隔着一扇门。
门外那人想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门锁处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声。
陈独警觉地看向那处,心里冒出一个推断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