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这个舞会我也不想来,可是苏菲你看,我还不是在这里。”阿玛丽苦笑道,“女王陛下的邀请是不可拒绝的。至于费迪南……他父亲对他十分严厉苛刻,几乎所有人都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的祖母,他的父亲,甚至我的母亲……” 苏菲顺着阿玛丽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站在花园里少年。 清冷的月光下,他褪去了人前的倨傲强势,只留下满身的孤独疲惫。他的侧脸被舞厅内辉煌的火光映得半明半昧,却一如既往将背脊挺得笔直,固执地微微昂着头。 身后舞厅里的欢声笑语一浪高过一浪,远远地,苏菲看不清费迪南脸上的表情,却第一次觉得,那个家伙或许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令人讨厌。 “……因为阿朗松公爵母亲的去世,克莱门汀王妃决定在这里多留一段日子,圣诞节前赶回帕森霍芬已经不可能了。” 白色的闪电划破阴霾的夜空,大雨随即而至。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苏菲却依旧打了个寒颤。她将桌上的烛台移近了些,照亮信纸上的一行行墨迹。 “我不喜欢伦敦的潮湿寒冷,阴郁的水汽从四肢百骸钻入,连骨头间的缝隙似乎都被冻成了冰。如果可以,我真想一个人跑回家——弗兰茨表哥好不容易答应了茜茜今年在帕森霍芬跟我们一起过圣诞,可惜我却不得不留在这个千里之外的岛国。玛丽,记得帮我向所有人说圣诞快乐,特别是我们亲爱的外甥女小苏菲和吉塞拉,替我亲亲她们!” “圣诞礼物不得不和我一起滞留在伦敦——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再聚在一起过圣诞呢?估计内奈马上也要跟图恩和塔克西斯王子结婚了吧?说到这儿,玛丽,我希望你还没有答应那个意大利人的求婚——千万千万不要答应他!马蒂尔德说——她是从一个可靠的意大利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个意大利人不但相貌丑陋,身体也并不健康。当然,这是意大利那边客气的说法,那个可靠的意大利朋友推断,那不勒斯王储很可能有某种隐疾——玛丽,相信我,他绝对配不上你!其实他求婚的态度就很有些问题,虽然你是奥地利皇后的妹妹,但说到底,一个公爵小姐做王后,身份还是不够高贵,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那不勒斯王室另有目的。” “或许王后的光环确实有某种吸引力,然而据说那不勒斯并不太平——玛丽,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或许奢望像茜茜和内奈那样因为爱情而结婚并不现实,但至少,要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平安地生活。玛丽,答应我,不要草率决定你的婚事,也不要因为妈咪的话答应那个意大利人的求婚。如果可能的话,请一定要等我回来!代我向巴比、妈咪和全家人问好! 致以圣诞的问候 爱你的苏菲” 苏菲默不作声地把信纸叠好,翻转手腕将中指上戒指的图案印在封口的火漆上——戴着王冠的狮子,正是维特尔斯巴赫的族徽。 玛丽,等我回来——她抬起头看向窗外,大雨仍未停歇。 1858年1月,苏菲跟随克莱门汀王妃离开英国,踏上了返程的旅途。 与此同时,意大利传来了一个令人伤痛的坏消息——奥地利陆军元帅,伦巴地—威尼斯地区总督拉德茨基在米兰辞世。 拉德茨基元帅德高望重,历经七十多年的军事生涯,全军上下莫不爱戴。他全程参与了反抗拿破仑侵略的战争,1848年更是以82岁高龄,在兵力薄弱的情况下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赢得了对撒丁王国的战争,将伦巴地—威尼斯地区牢牢掌握在帝国的控制之下。 更可贵的是,胜利之后他并没有向任何一个城市复仇——这无疑赢得了意大利人莫大的尊敬。 从某种程度上说,拉德茨基元帅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威望换取了伦巴地—威尼斯地区的暂时稳定——没有人怀疑,只要他一死,意大利人革命和统一的趋势便再也压制不住。 然而这个时候,没有人将这个坏消息告知苏菲——马克斯公爵和公爵夫人卢多维卡对于政治都漠不关心,帕森霍芬完全沉浸在另一件喜事之中:他们亲爱的女儿茜茜,再次出现了怀孕的征兆。 所有人都为了这个消息欢喜不已,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感觉到莫大的欢乐,并衷心地祈求上帝这一次能够赐给茜茜一个小王子。奥地利皇太后苏菲也从忧虑中解脱出来,年轻的皇后变得越来越理智和认真,她觉得十分欣慰。 更加令人高兴的是,前些日子因为两个女儿关系有些紧张的皇帝夫妇又重新变得亲密,两个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常常令他们回忆起新婚的日子——那个时候,每个人都怀抱着幸福的期冀为之努力,无论是弗兰茨和茜茜,马克斯公爵和公爵夫人,还是苏菲皇太后。 “这可真是整个冬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少女的祈祷(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