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霍尼希。” 苏菲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听说当国王遇见你的时候,你不过是贝尔格城堡里的一个马夫。” 出身,见鬼的出身——霍尼希在心中愤恨地诅咒,这是他最痛恨、最厌恶被人提及的地方。凭什么有些人从出生起就可以拥有一切?!凭什么他从小到大都要受尽冷眼和嘲笑?!从国王第一次出现在贝尔格城堡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他要向上爬,不惜任何代价,哪怕出卖灵魂——金钱、权利、地位,他终有一天可以得到这一切,让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嘲笑他出身下贱的人,卑微地跪在他脚下乞求原谅。 “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不配留在巴伐利亚宫廷。更何况国王身边,决不容许粗鄙奸佞之人的存在。”美好的幻想突然被苏菲的话无情打断,霍尼希的怒火愈加高涨,却不得不强忍——他见过费迪南杀人的样子,他不敢、更不能挑战他的底线。 “我曾经认为让你重新回到马厩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向上帝起誓,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啪”的一声,皮鞭狠狠抽在霍尼希脸上,伤痕从额角一直斜斜地划到下巴,鲜红的血瞬间涌出,看上去十分狰狞。 “你猜……一张漂亮的脸蛋究竟有多重要呢?”苏菲盯着他的伤口,报复的快意从心底涌起,“相信我,这只是个开始。” 走出码头,雨势已经变小,却依旧不肯停歇。云层厚重得仿佛阻隔了所有光线,即便苏菲小心地提起裙摆,也无法避免被溅起的泥浆沾湿。费迪南撑着伞,将她搂在怀中,苏菲挣了挣,他却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于是她便放弃反抗。 “火车已经停运。”费迪南的声音夹杂在苍茫的雨幕中,听起来沙沙的,“我们坐马车回去。” 苏菲没有回答。她清楚这不是建议,而是告知。 马车很快被准备好。 从伞下走出的那一刻有雨滴打在她的脸上,溅入眼睛里,刺激得泪水倏忽而下。坐进马车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脸庞不断滑落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费迪南收起雨伞,将车门关好。苏菲原本以为他会坐在她的身边,但他依旧守礼地坐到了对面。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她面前。 “还是你更希望我动手帮你?” 她咬了咬唇,一言不发地接过。 车厢内两人静坐无言,于是车厢外的那些声音便逐渐清晰起来。雨丝敲在车窗上的咚咚声,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哒哒声,车轮碾过泥土的轱辘声。 苏菲闭上眼睛,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之前在候船厅的情景。 她想起艾德加被挟持之后的话——其实他从来不是喜欢与人争辩的性格,更不会在无关之人面前展示他对她的感情;那些尖锐犀利的嘲讽与其说是冲动之下的口不择言,更像是在有意激怒费迪南和霍尼希。可这样有什么意义?他甚至被打得咳了血—— 地上的血迹!苏菲的呼吸蓦然一窒。他在借着挣扎,留下给她的话! 一点,一杠,一点,一点;一点,一杠;一点,一点,一杠……摩尔斯码! 当初茜茜订婚之后,苏菲曾经陪伴她一起去过伊舍尔,认识了搞笑的伯克尔少校,拜访了可爱的邮务员先生。那时她也和茜茜一样对电报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硬是缠着邮务员先生请他将电码教给自己。后来与艾德加熟悉之后恶作剧,就曾用摩尔斯码拼出“Schwein(猪)”让他猜。 L,A,U……苏菲凭着记忆在心中慢慢将字母补全,那是一个名字—— 劳伦•席格。 她是谁? 苏菲还在苦苦思索,费迪南已经开口打破沉默:“复仇,人们说它是甜蜜的。你认为他们说得对么?” 苏菲依旧不做声。 “第一次见面,你用马鞭抽了我的掌心。”费迪南低下头,掌心的疤痕已经变得极为浅淡,可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出比周围皮肤的颜色略深。“我是否应当感谢你那时手下留情?” “不必。我已经在后悔。” “你就这样恨我?可无论你是否承认,事实是,只有我能够保护你——只有我。” “保护我?”苏菲意味不明地嗤笑,偏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模糊地映出费迪南的侧影,她立即扭回头,像是同自己赌气一般。“如果有一天战争在你的国家和我的国家之间爆发,那个时候,你还能够保护作为敌人的我?你还愿意保护作为敌人的我?和茜茜一起上历史课的时候,约翰•迈拉特先生告诉过我玛丽•安托内特的下场。” 玛丽•安托内特。 从画像来看,这位出身于奥地利宫廷的法国王后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只可惜
希望与抗争(4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