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兰百梨迦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的喷嚏害得摔倒。
【你还好吗?】
看着用小手揉揉自己鼻子的兰百梨迦,明明自己才是绝对的弱势一方,花御还是不自觉把声音放柔和了些。
“没有关系,小吉祥草王曾经告诉小那菈们‘一想二骂三念叨’。兰百梨迦打了一个喷嚏,一定是有那菈或者是其他兰那罗在想兰百梨迦,被无留陀感染的大树不用担心兰百梨迦。”
兰百梨迦挥了挥手上了小木杖,已经见识过兰百梨迦大大力量的真人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它戳了戳一脸担忧的花御,不解地问:
“花御,你难道真的打算和这个小东西去见证什么‘那菈的灵魂’?”
【真人,你我都是手下败将。】
花御对真人煽动反抗的态度,体现出了让真人难以理解的平和和洒脱。
好吧——这个看上去像是卷心菜精的兰那罗的确很能打,而且看上去也没有想取他们性命的样子。
再加上花御突然变得油盐不进,真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圈着腿思考其他出路。
已经见识到兰百梨迦实力的真人也歇了乱七八糟的反抗心思,它现在一心扑在逃跑上。
但如果没有花御帮忙打配合,在别人的地盘上逃出生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问题来了,真人认真反思——
在自己被敲晕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卷心菜精到底给花御灌了什么洗脑包?能让花御站在中立的立场?
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得好好考虑该怎么脱身了……
“花花大树,你的咒灵朋友在思考如何丢下你逃跑。”
兰百梨迦突然袭来的一句话彻底打断了真人的思路,它猛然抬头看向看不出表情的花御,被拆穿的恐惧瞬间爬上他缝合般的面孔。
“花御,我……”真人想要辩解什么,它从花御身上却读到了一种……堪称奇怪的理解。
【我知道,真人的伪装技术还不够精湛,】
出乎另外两个非人类的意料,花御大方接受了真人毫不掩饰的小九九。但同时,花御继续说道:
【但是真人,不要为你的想法辩解,我支持的做法,但我只有一个请求——】
花御停顿了一下,这个堪称最温柔的特级咒灵透过没有瞳孔的空洞眼眶,悲哀地望向从人类之恶诞生出来的另一个咒灵。
【请你,不要活得像一个人类一样】
“活得像人类一样”在它们之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话。
无疑,花御是憎恶人类的。
人类的恶行和负面情绪是咒灵们诞生的羊水,是孕育同类的温床。
但哪怕是从再怎么邪恶的情绪中诞生出的咒灵,花御也认为,咒灵和人类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种区别,是坚定它、让它强忍对死亡不适感的唯一支撑点。
真人沉默了,他张了张口,他想辩解,但辩解是咒灵不会做的;他想解释,但显然花御已经理解了他的行为。
作为咒灵的真人,应该用实际行动来回答,而非用从人类社会上学会的“言语”。
这是花御想让它明白的。
但可惜,花御得失望了。
“喂——叫做兰百梨迦的,兰那罗是吧?”
真人睁开雾蓝色的眼睛,沙哑的嗓音将兰百梨迦的注意力吸引至它的身边,
“你后边的那个人想知道的东西,花御什么都不知道。作为放过我们其中一人的交换,我希望你能够把这份交易带给你身后的人。”
【真人!!】
“看来你们之间的交流不错,害得我白跑一趟了。”
“蓝色那菈没有白跑一趟,兰百梨迦搞不懂坏坏咒灵的意思。但是既然可靠的蓝色那菈来了,坏坏咒灵和歪歪大树就交给蓝色那菈和小吉祥草王大人了。”
“不,兰百梨迦。”
散兵摇摇头,手指指向露出释然般微笑的真人,“我只要这个像那菈的坏坏咒灵——”
“至于这棵生于黑色土壤的大树,是走是留,有你来定夺。”
夜晚还未结清余额,晨光的熹微却已经悄然搭在山顶的神社里。无人的柏油路上,靛蓝色的人偶拽着一颗灰蓝色的头颅缓缓朝与森林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你的同伴不希望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清晨的涩风像刀子一样刮到真人伤口的横截处,散兵不会对罪魁祸首有什么好脾气,但也不会刻意去折磨真人。
只保留头|颅纯粹出于对咒灵的强悍生命力考虑。但要说起私心,的确还是有——
让热衷于玩弄灵魂和身体的实验爱好者享受一下角色互换后的恐慌,着实也是独属于受害者之一的恶趣味。
所以,饱受疼痛折磨的真人乍一听,还以为散兵是不打算放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