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五百块,把自己今天转为正式工以及获得赔偿的好消息告诉了她,还告诉母亲这都是全靠一个叫许继常的科长帮了自己。
楚母看着女儿手中的钱,再听着女儿说的话,惊讶得一個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
“这……咳咳……这位许科长可真是咱们全家的大恩人呐……”
“我们可千万得好好报答人家。”
“珊珊,你记住了吗?”
楚母坐在缺了条腿,用砖垫起来的椅子上,颤巍巍地说道。
“嗯嗯,我记住了,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觉得的。”
楚珊珊坐在炉子旁,边被熏得睁不开眼睛,边答应道。
她们家买不起煤,过去都是捡别人扔掉的煤核回来烧饭,点起来后的烟气特别大。
楚珊珊被烟火熏着并不觉得难受,只是看着同样被熏得挣不开眼的母亲,感到特别心酸。
等今晚下班后,就去买些真正的煤球回来,到时候妈妈就不用被烟气熏着了。
对了,还得买些白面粉回来,自己可以继续喝棒子面粥,可必须让辛劳一生的妈妈在晚年吃上一点好的。
楚珊珊在心中默念道。
这时,她又在心底念起了许继常。
多亏有了他,自己和母亲的日子才有了希望和盼头,用歌剧里的话来说,他真是照进自己生活中的一道光啊。
楚珊珊边扇着飘到眼前的呛人烟气,边在内心感恩道。
等烧好棒子面粥,楚珊珊先给母亲盛了一碗最浓稠的,自己去外边捡了个瓶子,从水缸里舀了一些水灌了进去,将许继常摘给她的栀子花插了进去,又把瓶子放在了屋里唯一能得到阳光的窗台边。
整个过程中,楚珊珊都是万分小心,好像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许继常给的栀子花碰坏一样。
“这花真好看,从哪摘的呀?”
楚母见女儿将这朵栀子花奉若珍宝,于是随口问道。
楚珊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抿着嘴浅浅一笑,没有回答。
楚母笑着摇摇头:女儿真的长大了,开始有心事了。
……
当天下午,许继常又一次次来到文工团练功房,当着所有姑娘的面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根据整肃工作要求,他需要对本次团内所有身上有问题的成员,进行一一甄别、过筛子,根据问题轻重分别进行处理。
这跟水至清则无鱼并不矛盾。
水至清则无鱼,说的是不能不区分问题大小一棍子打死,而不是对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必须亮出大棒,对犯错误的姑娘们进行敲打,警告她们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别再捅出更大的篓子。
不然她们只会心存侥幸,积小错为大错,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许继常宣布这个消息时,整个练功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个容貌姣好、平常酷爱叽叽喳喳的姑娘们一个个鸦雀无声,生怕裁决的丧钟最后在自己耳边鸣起。
“所有人都出去,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进来。”
许继常坐在一张被搬到练功房正中央的桌子后边,严肃说道。
姑娘们纷纷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其中也就楚珊珊比较轻松,她的问题已经宣告了结,还成了正式工,当然不会害怕什么。
尤青霞则仍沉浸在上午的羞耻中,全程低着头不敢看许继常。
等姑娘们全部出去后,许继常开始念名字,把她们挨个喊进来说明问题。
“刘爱红,进来。”
“朱晓丽,进来。”
……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到,姑娘们依照次序,挨个进了练功房接受许继常问话。
她们的问题五花八门,有当初招工时伪造年龄的,还有评定职称时托关系导致职级虚高的。
每个人被叫进来后都是浑身颤抖,仿佛待宰羔羊般无助地看着许继常。
许继常直截了当地指出了她们的问题,并申明了相关的厂规厂纪。
当然对于绝大部分人,他还是从轻处罚,伪造年龄的勒令更正,罚半个月工资。
评定职称等级时托了关系的,看具体情节。
偏高但不太严重的,就予以口头警告,处以少量罚金并要求写检讨。
虚高得特别离谱的,就处以留厂察看,让她们退赔所有因为职称虚高多领的工资,并在名单上注明,要求厂组织部延缓她们后续的等级晋升速度,以时间换空间,保证若干年后她们的等级不再高于同等水平人员。
总之,许继常没有因为评定职称的事儿开除一个人。
毕竟这种事儿太普遍了呀,如果真闹到开除那一步,就得追究否则职称评定那一条线上的所有人。
这些人可未必全都是吕副厂长的同党,有些人甚至是厂里以后还要用的。
所以许继常这种做法,也是纵观全局后,能作出的最公平处理方式。
他没有穷追猛打,死抓不放的意思,可姑娘们却着实被吓着了。
她们一个个小的才十八、十九岁,年龄大一些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有的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