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他活不了太久(2 / 3)

凤唳铜雀台 豆沙包哇 2007 字 6个月前

年温柔的眉眼也如烟似雾。

他放下茶盏,将几案上的甜点推向她。

风声柔和,马车内青年男女气氛安静,偶有青年轻笑之声,似愉悦至极。

“姜姑娘说的不错。”

姜藏月眸子淡淡。

马车碾过汴京长街,只有轱辘转动作响的声音,那抹云白长衫拂动,若展翅翱翔的白鹤,丹砂作顶耀朝日,白玉为羽明衣裳。

“不过我更想知道,姜姑娘为何会救她呢?”

他难得想要一个答案。

姜藏月很平静:“想救便救了。”

*

安乐殿中,纪宴霄在主殿书房内。

月色如霜,窗下的沉香雕祥云纹罗汉床上铺着云白织锦毛毡,身着雪白长衫青年执黑子与庭芜对弈。

他神情温润。

芙蓉纹路窗半开,清辉月色透过珠帘筛进屋内落在青年眉眼,似淡淡流转星河。

庭芜看着这棋局将棋子扔回去嚷嚷:“不下了,没一把赢的。”

纪宴霄修长清透指尖落下最后一枚棋子,黑子胜。

“殿下今日问姜姑娘什么了?”庭芜有些好奇。

纪宴霄扬起一个笑,那双凤眼潋滟动人。

不过是问了一些他疑惑之事。

当年武安国破的时候与今日芙蕖院没什么不同,也有不同,那日下了好大的雨,殿外的闪电一道接一道,也有好些地方烧起来了。例如母后的凤藻宫,一场大火焚得什么都不剩了,母后就吊死在宫内。

那样死不瞑目的人挂在横梁上,因后来的一场雨保存下来。

他去的时候——

一开宫门就对上那双腐烂生蛆的双眼。

纪宴霄提着六角宫灯就这样看着。

他听了母后的话去长临皇朝为质子,他听了母后的话说这样可以保下武安的百姓,可到头来却是他的母后挂在横梁之上腐烂殆尽。

他回武安那一日是纪鸿羽准许的,说是施恩与他祭奠,可武安的灾难不就是长临皇朝带来的么。

所以他那时候明白了一件事,一味的退让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亡国,而他要活下去。

入了汴京,成为质子,阿谀奉承,承恩卖笑。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大抵是没什么了。

今日芙蓉私自动手刺杀纪烨煜而任务失败,这样的人本该死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师父救下了她,以至于在纪烨煜眼底下瞒天过海。

他似出神一般落下棋子,直到黑子将棋盘每一格都占满,再无空位。

“殿下。”

庭芜拧着眉看了他好几眼,殿下看起来是在下棋,但他觉得殿下估摸是在发呆。

殿下总有这样无聊的兴趣。

庭芜又道:“殿下,芙蓉私自出手,眼下这枚棋子该是废了,往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纪烨煜哪儿能不怀疑她。”

纪宴霄唇角含笑。

芙蓉私自出手不过是第一步,她眼下已经是师父的人了,师父向来不做浪费时间之事,唯有足够的利才能让她救下此人。

今日躺在纪烨煜怀中的芙蓉,眼神不同了,那是一种平和的算计,棋子成了开刃的尖刀。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动着棋子,他知道殿下是在听他说的:“也不知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两人正说着话,须臾一场雨又落了下来。

雨水滂沱,不似往日温和,倒像是天捅了个窟窿,遮天蔽日不见停的。

说到芙蓉之后庭芜又扯到了纪烨煜,这张嘴就停不下来:“要说起大皇子,同样都是皇子,人家二皇子怎么就这么会做人,就说处理事情这一项,上次五公主和越贵嫔陷害一事,二皇子去了锦绣宫三言两语就将五公主恨意转移到越贵嫔身上。”

“再说着大皇子,今日才接下修筑河堤的差事,回府途中出了事,还为了芙蓉弃满堂宾客不顾,我看今日之后圣上龙案之上参他的折子估计跟雪花一样多喽。”

纪宴霄又泡起了茶。

片刻后,他挑眉:“继续。”

庭芜见纪宴霄有兴趣听,他又叨叨开来:“其实要我说,朝廷里就没几个能担事儿的,都想着怎么从皇帝手里抠出银两为己用,江河水患他们不管,百姓受灾他们克扣,户部银两填不上了他们就增加地方赋税。用这些权贵的话来说,水患又淹不到他们身上,受灾也受不到汴京,他们怕什么。”

“还有还有。”

“就单单是大皇子接下修筑河堤这事儿,殿下在其中的功劳不小吧?”

“眼下他处理完自己府上一烂摊子事儿,可曾想过为殿下谋取些什么?吏部主事说来官职不高,也当入不得那些大臣的眼,可总算为他奔走,表面上得做到过得去吧?”

“咱们在安乐殿这么久了,圣上也没说让我们迁出宫,一个两个跟大尾巴狼有什么区别?”

纪宴霄听着庭芜在这里说废话,却想到了姜月。

她一身杀人技巧出自何处?

狠厉、果断、凉薄、无情。

这样的一个人似没有喜怒哀乐。

人生而一世,竟是这样巧和他是相同的性子,当真是有趣。

纪宴霄手指摩挲着玉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