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也根本不懂他在做什么,只是眉眼间更凉薄了些。
她闭了闭眼在软椅上坐下,青年手中的厚锦缓缓落在她湿润的发丝上。
随着他的靠近,姜藏月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
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够安全,尤其暴露了致命位置。
姜藏月不动声色侧了侧头。
雨停了下来,菱花窗重新被支起,身后之人当真是在细心为她擦拭发丝。和暖的风吹得窗纱微微扬起,便只剩下风过树梢的簌簌声,宁静至极。
姜藏月眸子微垂。
纪宴霄这双手是生得极好的,修长白皙,青色玉戒衬得他指尖越发像一弧美玉。他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着一身白袍,给人感觉像极了如清玉璧。
每每看人时眉眼含笑,唇薄而淡,实则便是满庭花上落的雪,无分毫春色。
她在屋中耽误的时间够久了,今日见不到安氏和安子真,这一趟等于白来。而她向来不做亏本之事。
无论纪宴霄想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他不应该耽误她的时间,或者在孤山寺就此分开,各自成事。
今日她要接近安氏,是必然。
须臾间,青年冷香越发近了些,指尖触碰到了她跟前的碎发:“若是......”
那厚锦尚未接近,转瞬姜藏月手中匕首贴在他喉咙之上,与此同时青年指尖握住她的手腕。
在这初冬盛极的时节,她的匕首落在一个人的命脉上。
他垂了眼,看进她眼眸,指尖冷白,花团锦族的艳色却好似一瞬倾尽颓靡。
姜藏月只安静看向他。
这些年但凡有人靠近她,无一不是为了杀她,没有那个本事就尽使些下作手段,找上一些模样俊俏的男子来勾引她。
不过都让她屠杀殆尽,不留活口,如今纪宴霄与她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转瞬就起了杀意,不见消退。
她眉眼更淡薄了几分。
纪宴霄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人,生就一副好皮囊容易迷惑人心,眉眼温柔却又带着矛盾的昳丽潋滟感,反而是让人放下心防。
但她从不会对任何人放下防备,尤其是成长起来的毒蛇。
他算计人心的本事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
姜藏月时常想过不能留下隐患,可宫阙里独她一人,行事多有不便。
纪宴霄近些时日一直在为修筑河堤奔走,一是为了踩着别人的骨往上爬,二就是彻彻底底搅进权利的漩涡,如今汴京的局势混乱不堪,朝中争斗往来不绝,可正是因为混乱才可能有横插一脚的机会。
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纪宴霄只是伸手替她擦去碎发上的雨珠。
他浅笑:“汴京贵女不会身藏刀刃,也不会因为有人靠近便执刃相逼。”
他温柔的笑意里难得真实夹杂了一丝困扰:“义妹未免太过凶残了一些。”
话落,他放下了手中厚锦,同样和煦的眉眼落在她不曾后退的那只手上,匕首寒光湛湛,分外渗人。
终白衣少女手中刀刃收了回来,刀锋只在他脖颈上留下一条浅薄红痕。
姜藏月对上他的眼。
山寺楼台上,有歌女拨动琵琶弦,乐声和着簌簌风声悠悠荡在其间。
殿中沉香氤氲,青年男女相对而立,缱绻缠绵。
青年闷闷笑了几声,雪衣动人,像是公子王侯举手投足优雅至极。
“我说过,我不会妨碍你。”
他轻叹:“你与我并非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是殊途同归。”
屋中静籁,似有风从深处吹来。
沉香的烟雾愈发模糊了些,姜藏月道:“纪殿下,不要失了分寸。”
身前之人跟她一样,从不做亏本无利益之事,今日她为廷尉府而来,纪宴霄也未必不是为了廷尉府而来。
她以权贵世家的嫡女做掩藏身份,纪宴霄则用她义兄的身份出场,确实会算。
“我与你是同船共犯,姜姑娘若是出了事,”他笑:“我未必能见得好。”
他眉眼温润:“廷尉府是一条疯狗,可并非好惹,义妹若孤身一人难免惹人猜疑。”
姜藏月道:“殿下误会了,我不过就是来孤山寺看看罢了,庭小公子说今日有义诊。”
他轻笑:“我也是听闻义妹来了孤山寺,这才也来看看热闹,再说了姜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忘?”
姜藏月继续在软椅上坐下:“救命之恩淡薄如纸,一捅不过就破了。”
他弯起眼眸:“对我来说重于千金。”
“今日救你之人来日也能杀你。”姜藏月眼眸一瞬深沉。
青年眼里仿佛漾着一池春水:“无妨杀我,那就说说大皇子府上,芙蓉为武安做事好些年了,却未曾如今时今日勾得大皇子在中秋夜宴上那般冒险也要维护。”
姜藏月淡淡听着。
他继续出声:“大皇子急工好色,这些年府上也不是没有过旁的侍妾,可中秋夜宴之后完全都遣散了,怎么说在外人眼里都是极为痴情之人。”
“痴情之人自然是满身破绽。”
他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道:“廷尉府的人在修筑河堤之上横插一手,可少不了芙蓉的功劳,如今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