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的不适。
“命最金贵,很多事情不急于一时。”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语调温润:“也不差这两日。”
这是知道她前几日风寒之事还未好全,他大约是听庭芜说的。
姜藏月只开口:“我自有打算,殿下不必管得太宽。”
待人走后,她关上屋门,整个人踉跄两下,下意识撑在几案上,稳了片刻这才好受些。今夜风寒又加重了些,身上发烫,且有些反胃。
她想着自己这么些年甚少生病,一次生病竟是这么难受,不由得自嘲一笑。
窗外廊檐下的灯笼映衬在少女容颜上,更显身子单薄。
满初进来也瞧见这一幕。
她赶紧将人扶着:“师父,这些事急于一时是不成的,休息几日也无妨。”
满初将一旁的浅青带兔毛的披风将人包裹起来。
姜藏月顿了顿,被这样温暖的披风包裹,她适才想起着披风是纪宴霄当初送来的,披风下还绣着几株兰花草,栩栩如生。
她想要将披风扯下来,又觉得有些欲盖拟彰,便放下了这桩事。
在这嘈杂的风雪夜,她将披风拢紧了些。
纪宴霄今夜做的这些事,究竟是想要什么呢?他在算计些什么。
他会不会妨碍她要做的事,但她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敢将长安候府的事捅出去。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姜藏月示意满初去看看。
方打开门,庭芜端着药碗站在门口,那四条小辫儿分外明显,眼底带着关切。
他将药碗递给满初。
一股苦涩的药味弥漫进了屋,热气升腾,一旁还放着金丝蜜枣。
姜藏月眉头蹙得更紧了。
庭芜嘿嘿一笑:“殿下说姜姑娘风寒未痊愈,汤药是万万要喝的。”
姜藏月垂眸片刻。
满初接过药碗,庭芜挠挠头到底还是想说点什么,分外真诚。
“姜姑娘。”他叨叨:“殿下是真心待你的。”
*
雪灯再一次熄灭。
汴京城陷入宁静,红墙碧瓦顶着积雪,也不知伫立了多少年不见变化,纪宴霄回主殿时,嘴角血迹再度溢出。
宫道上有宫人已经在清理积雪,方便明日贵人们进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见停。
主殿内重新燃起了灯烛,庭芜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膳食,羊杂锅子和苦汤药子。
顿时主殿里也热气腾腾。
纪宴霄端起药碗喝了起来。
庭芜本想让殿下吃些羊杂锅子,可想到今夜这事儿到底有些郁结于心,给谁说话都不对劲儿。
“殿下你中蛊了。”庭芜不由得一阵唉声叹气。
“喝点儿药吧,不然这血都不够吐的,你说你故意去招惹姜姑娘做什么。”庭芜瞧着纪宴霄擦干唇角血迹,依旧是不疾不徐的态度。
“殿下你有听我在说话?”
纪宴霄放下药碗。
庭芜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以长安候府的事情他知道庭芜也清楚。
“不然咱们解除合作算了?”庭芜嘟囔了两句:“人家明显对你没心思。”
纪宴霄擦了擦唇角,药也喝干净了。
“那又如何?”
庭芜一怔。
纪宴霄垂下眼睫,唇边带笑:“如果能一步步靠近她,那就是我想做的。”
“就姜姑娘那秤砣心,女娘心似铁。”
“......是么。”
庭芜长长哀嚎:“我看这笔账是算不清了。”
殿外停了风雪倒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透过支起的窗,便能瞧见承清宫灯火辉煌的模样。青年弯弯眉眼。
“我在想一些问题,待有朝一日想清楚便就是有了答案。”
“只怕没等殿下想清楚,命都搭进去了。”
纪宴霄搅拌着碗中的羊杂汤,慢慢尝着食物。
“不会太久时间。”
“殿下想清楚那最好。”庭芜有气无力。
纪宴霄眉眼含笑递给他一碗羊杂汤。
庭芜忍不住道:“眼下太子已经回京了,只怕是要腾出手见一见殿下。”
纪宴霄柔和着眉眼:“他也该死。”
庭芜嘴角扯了扯,陷入沉默:“......”
是的,他们都该死。
庭芜等吃完收拾完碗筷带上门又开始商量一些事儿:“太子入京就去见了纪鸿羽,不知说了些什么,幽州雪灾的事纪鸿羽就不追究了。”
纪宴霄看着几案上重新摆好的棋局,继续说:“太子与纪鸿羽谈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明日朝堂之上若这事没有被人提出,便不了了之。”
“我觉得除非是太子回京给纪鸿羽带来了利益超过雪灾的程度,这事儿实在蹊跷。”庭芜撑着下巴,又看向纪宴霄:“殿下怎么看?”
纪宴霄落下棋子,这事儿他想过,太子既然回京,说明幽州的事都被处理干净了,这不会是巧合。纪鸿羽更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他放弃幽州百姓的命。
纪宴霄眼眸含笑眺望红墙碧瓦,像是轻笑:“急什么,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太子冲着谁来的,再等等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