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梁燕(2 / 3)

长临长年累月的生长,那她就会将纪氏的根连根拔起。

纪晏霄愣了一瞬,随即笑开,灿若朝阳:“好。”

“安乐殿的探子不少,我就不久留了。”姜藏月收回自己的情绪:“奴婢告退。”

纪晏霄眉眼柔和。

“姜尚宫,称呼要严谨。”

说话间,语调却不容拒绝,只道:“并非奴婢。”

姜藏月没说什么。

夜更深了,她身影消失在主殿,紧接着听见东侧殿关门的声音,一切恢复寂静。

“殿下,你是不知道今日大皇子脸色有多难看。”此时庭芜钻进屋里,又看见桌案上凉透的两杯茶发出惊奇之声:“你跟姜姑娘秉烛夜谈啊?”

他挤眉弄眼。

纪晏霄坐桌案前,乌发滑落身侧,看不清神情:“有事?”

庭芜比画着:“殿下今日闯了大皇子府,想必大皇子更恨殿下了,估摸着找到机会就会使绊子,这不又查到姜姑娘头上了。”

他手上拿着当初进宫女使的名册,入眼就是姜月的名字。

制香世家姜家之女,年十五,家住汴京东街左巷,一看就是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这大皇子估计想在姜这个姓上做文章,咱们还是防范着比较好......谁知道他还能想出什么狗屎主意。”庭芜絮絮叨叨的声音继续响起。

纪晏霄安静望着手册,风吹着殿内的垂帷,良久忽而一笑。

“......时候差不多了。”

手册重新被归于宫中。

他松开眉头,吩咐底下人可以动手了。恰好在太子离开汴京时,将事情栽赃到太子头上。

庭芜自然明白意思,这是不再留着大皇子的命了。

他躬身行礼,连忙下去安排。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纪晏霄终于站起了身,他在光影交错里,目光落在炭盆中。

炭火还冒着微弱的火光,长临的祖宗牌位被烧得只剩一些黑灰,再看不出什么。

青年指尖黑灰捻了捻。

毁了长临皇陵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只可惜还没烧干净。

他眼前浮现少女眉眼冷淡替他烧牌位的神情,而后头也不回走向黑暗里,像是挣脱束缚的槛花笼鹤。

须臾,他笑了。

他们始终是一条路上的人。

......

大皇子府上的事情,夜里还未传到姜藏月耳中。

她吩咐满初准备一些出行事宜,之后便又誊抄了佛经,平静过完这一夜。

翌日一早,大皇子府上遭了刺客之事才传出来,满初蹙眉。

“昨夜并没有人听见什么声音,可大皇子气绝身亡了,好像是太子做的,可我看过他临死前的神情,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姜藏月指尖微顿。

昨日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一夜的功夫人就没了?

她让满初再去打探的消息足以让人沉默。

昨夜风急雨骤,天色阴沉。

芙蓉抱着孩子踏入府中寝殿的大门,行走间发髻上一支红宝石芙蓉风钗沥沥作响。殿中侍卫死得横七竖八,最里间的桌案前纪烨煜趴伏着,血迹跟着往外淌:“蓉儿......”

纪烨煜见着人,嗓音沙哑:“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说。”

芙蓉不疾不徐在桌案前坐下,身姿宛若弱柳扶风。纪烨煜像是连最后支撑自己身子的力气也要用尽了,他口中一直往外吐血。

“蓉儿。”他面上神情似哭似笑,满手是血:“是太子动的手。”

芙蓉怀中孩子安静得诡异,不哭也不闹。

她忽然觉得这一生真的好荒唐,明知是眼前人害得她国破家亡,却仍旧无法自控那一丁点破土而出的爱意。她苍白的面容同样虚弱,哑声道:“是我放人进来的。”

话落,深深的沉默彷佛极大的山脊压在他身上,纪烨煜咳了两声,说:“这样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芙蓉眼微微肿着,暗红血丝遍布,她看着纪烨煜,说:“我是武安尚书之女。”

“原来是这样。”纪烨煜好几口血抑制不住吐了出来,有些怔怔:“竟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恨我......应该的。”

芙蓉抱紧了怀中襁褓:“你的死会栽赃到太子头上。”

纪烨煜想要再看一看那孩子,却没了伸手的力气,只是隐约有了哭腔:“孩子呢,她还那么小,你不想活了,想必也不会留着她。”

芙蓉坐在他身边,两人影子似靠在一起:“是啊。”

纪烨煜咽了咽口中血沫,他又道:“是我的错。”

芙蓉神情平静:“本就是你的错。”

纪烨煜又笑了,说得断断续续:“蓉儿......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我想着孩子的周岁宴,还定了樊楼最好的酒席。”

芙蓉说:“她都会知道。”

纪烨煜说得愈发艰难:“我想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也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你说我怎么就没对你再好一些呢。会不会你也会对我生出一些恻隐之心。”

芙蓉身子微颤:“至亲之重,我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