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奴婢一切安好。”姜藏月行礼。
纪烨宁见她神色平静,便委屈叹气,说:“我之前出宫去处理一些事情,不曾知道母妃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今日也没别的意思,便是替我母妃向师父道歉。”
“若非师父当初的悉心教导,我必然在国子监是不能出头的,师父不必与我这般生分啊!”
姜藏月退后几步,再度行礼:“二殿下天潢贵胄,贵妃娘娘更是看得起奴婢,奴婢当初也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并不值得二殿下这一声致谢和道歉,奴婢不敢当。”
“师父就是生我的气了,不然做什么跟我一口一个奴婢奴婢的。”纪烨宁很是不忿,不让她行这个礼:“起来。”
姜藏月顿了顿,起身垂眸。
纪烨宁今日来者不善。
不是华贵妃的主意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借着当初国子监教导算学的情分故意亲近,是觉得如今大皇子身亡,太子身陷囹圄,而自己就有了十足的利益。
拉拢了她无异于掌控了整个后宫的消息,纪烨宁不学无术的外表下又岂非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还没有恭贺师父升迁之喜呢。”纪烨宁大大咧咧冲着她笑。
姜藏月答道:“不过小事,不劳二殿下费心。”
“怎么就不费心了?名义上你是我师父,实际我当你是我朋友,不是么?”
“二殿下说笑了。”姜藏月看着纪烨宁:“这话若让贵妃娘娘听见,奴婢只会有无妄之灾。”
“行行行。”纪烨宁点点头,压低声音眨眼:“那我私下里说,不让母妃知道。”
姜藏月屈膝:“二殿下的事奴婢无权干涉。”
纪烨宁唇角微挑:“师父总是这样自谦,我可听说师父帮安乐殿那位处理了不少事情呢,更是将殿中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有什么好藏着的。”
他今日约她来此,想必这就是目的了,姜藏月神情无变化:“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师父怎么就不能帮帮我?”纪烨宁不服气撇嘴,还哐哐敲桌子:“我比他给的可多多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好像真的只是在意气用事,抢人罢了,不值得人深思。
“姜月。”
纪烨宁还待说什么的时候,青年温润虚弱的声音响起。
天色磁青,日光如荼。雪衣乌发青年倚靠在树干之上。他歪了歪头看向姜藏月,唇畔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干净又纯洁,就像春日池水。
随后脚步踉跄,又时不时咳上几声。
眼看着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一斜就要摔下,姜藏月快步上前,本能伸手托住他的腰。
这一瞬相触。
腰很细,她下意识想着。
面前青年容颜苍白无暇,又浓又长的眼睫沾染了几分用力咳嗽带来的猩红,零星枝叶在他身后纷纷而落,带起的风声连他发丝都被微微扬起。
他似乎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依靠在单薄的少女肩膀上,雪衣摩擦间露出的白皙手腕,正好握住了她的小臂,一时两道身影重合,亲密无间。
那股冷香将她结结实实缠绕其间。
他方才在安乐殿喝了汤药,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苦涩药味。
“我的病好不了那么快。”
他说。
纪晏霄润泽的眸子看着她,越发靠近了一些,姜藏月僵直着身子没动,只是指尖紧了紧。
“姜姑娘。别动。”
下一秒,他俯身而下,手指抚过她耳畔,微风吹过让她感觉面上都是凉意,但极轻的触碰下,青年只是温柔替她拂去头顶的落叶。
不过这样的姿态在不远处纪烨宁看来就是他想要靠近的人被青年肆无忌惮拢在怀中,俯首间更是喟叹地落下一吻,随即含笑看了他一眼。
纪烨宁站在凉亭里,连天光都照不透,神色分外难看。
而托住他腰的少女,此刻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收住了,这样近的距离足够让她炸毛。
似乎随时都能给他来上一爪子。
纪晏霄又靠近了一些,如扇的睫羽微颤,这才无奈道:“对不住二殿下,臣这身子实在不争气,只能靠着姜姑娘了。”
他叹息,像是在解释。
青年说话就在她耳侧。
轻风缱绻,将话语卷近,她只觉得很不适应。
想要将人推开,但到底没当着纪烨宁的面这么做。
只是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态度足以让纪烨宁恼怒,随即敷衍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人走后,姜藏月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纪晏霄出现的恰到好处,她道:“殿下是故意做给纪烨宁看的,可他未必会就这样算了,你如此搭上安乐殿,只怕又要多上一些麻烦。”
他含笑看着她,那双眼便如四月江南的清新小雨,朦胧淅沥,又能让人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随着距离拉近,他周身的冷香越发动人。
“我以为姜姑娘方才会不顾纪烨宁,选择揭穿我,然后取得他的信任。”
姜藏月愣了一瞬,然后才道:“殿下多虑了。”
“那你会么?”
“不会。”
两人一问一答间,又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