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年头,当官的又有几个不贪财的?
他们想要当大明朝的官吏,要付出一些代价是必然的。
如这范统一般,当了几年的县令,谁敢保证他在任上没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范统,你当了几年的县令?”
“回禀陛下,微臣不才,是前汉乾祐元年的进士,迄今为止,已在乘氏当了四年的县令。”
“你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微臣一年的俸禄,除去每月的粟米二石,布一匹之外,有钱三十缗。”
“……”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官员待遇,普遍是不高的。
纵观历朝历代,宋朝官员的待遇之优渥,俸禄之多,那是数一数二的。
明清官员俸禄微薄,如果靠俸禄糊口,是比较寒酸的。
宋朝宰相的俸禄就是明朝的五倍……
在五代十国时期,战乱频繁,民不聊生,且国库连年亏空的情况下,朝廷想要给官吏们优渥的待遇,那是绝不可能。
大明而今,新朝初立,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既然你一年都有三十缗钱的俸禄,当了四年的县令,何故连一件二十缗钱的官袍都买不起?”
杨骁颇为疑惑。
难道范统果真如此清廉吗?
范统则是苦涩的一笑,回答道:“皇上有所不知。”
“微臣的俸禄不多,一家老小都要靠着微臣来养活。这且不说,近年来微臣治下的乘氏县,天灾不断,饿殍枕藉,微臣作为一任父母官,见此情形,于心何忍?”
“所以,微臣就不得不带头捐献财物,以求能救助到更多的饥民。”
范统的话音一落,还不等杨骁说话,站在下首的曹州刺史郭绍就站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指着范统,叱道:“大胆范统!你焉敢如此诓骗陛下?”
“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
顿了一下,郭绍朝着上位的杨皇帝躬身行礼,并痛心疾首的说道:“陛下,切莫被此獠的惺惺作态骗到了!”
“范统这厮,乃是一介狡诈恶徒!十恶不赦的贪官污吏!”
“据微臣所知,范统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朝廷发放到乘氏的官粮,被此獠侵吞了。他还把官粮卖给商贾,包庇无良奸商哄抬物价,以此牟利!”
“似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不杀,不足以正国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请陛下明查!”
听到这话的杨皇帝,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生平最厌恶的,莫过于这种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了。
按理说,朝廷发放到地方的赈济饥民的官粮,应该是够用的。
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
这世道,兵荒马乱,天灾不断,能够果腹的粮食无疑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当官的把官粮随手一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好在,杨骁并非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虽说曹州当地的官吏众口一词,言之凿凿的声称范统贪墨了官粮,以此中饱私囊。
只是杨骁仍想要把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
他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范统看着,也不像是一个贪官。
“范统,确有此事吗?”
杨骁眯起了眼睛,询问范统。
而这个时候的范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咬牙道:“皇上,微臣冤枉!”
“微臣绝没有贪墨官粮,勾结奸商而祸害百姓!”
“若微臣真做了如此不法之事,焉能是这般模样?”
范统的确是极度愤慨的。
杨骁只是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就能看见范统面黄肌瘦,身形瘦削,明显是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模样,不似作伪。
“陛下……”
郭绍还想要继续弹劾范统。
然而,杨骁却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范统究竟有无贪赃枉法之事,还犹未可知。”
“若无确凿的证据,朕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闻听此言,大堂中的一众官吏都纷纷朝着杨骁躬身行礼,异口同声的道:“陛下圣明!”
“报——”
这时,一个宿卫快步进了大堂,向杨骁单膝跪地,禀报道:“陛下,府衙外有一人欲击鼓鸣冤,其乡民还都聚集于此了!”
“哦?”
杨骁却是来了兴致,问道:“来人可是要告御状的吗?”
“回禀陛下,来者是想向曹州的刺史郭大人申冤告状的。”
“那就让人进来吧。”
“诺!”
皇上这是何意?
在场的官吏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搞不清楚杨骁的想法。
按理说,杨骁作为一国之君,正在接见地方官吏,是不方便让地方官吏审理案件的。
但,杨皇帝是真的把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
万一对方果真有什么冤情,因为杨骁的事情耽搁了,岂非是罪过吗?
对方没有选择告御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