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池岭北,金强河岸,阳光普照,芳草萋萋。
柴峻下了马,伸手对舒婵道:“来,我抱你。”
“我自己能下来。”舒婵说着就要下马,才侧过身就感觉腰身被一双大手夹住,一下子就把她提溜了下来,舒婵气得转过身,拍了下柴峻,怒道,“说了我自己能下来!”
柴峻笑嘻嘻,拍了拍马儿,让它去河边吃草,道:“我的马高,别摔着你了。”他往后望了望,其余人马还没影儿,估计他们没半个时辰赶不上来。眼下,这片温暖又弥漫着花香的河岸草地,只他和小媳妇二人。天时地利,不谈情说爱可惜了。
柴峻摸着后脖颈,走近正在河边洗手的舒婵,弯下腰双手按在膝上,笑吟吟道:“你的手真好看,摸着柔柔软软像没骨头一样。”
舒婵警惕的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的手又不是无骨凤爪!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不嫌热?”
“不嫌。”柴峻说着挨得更近了。
那么大的地方,他偏要过来挤她,舒婵觉得这位柴家军少主就像一个爱粘人的狗娃,非要抱一抱蹭一蹭才罢休,很难想象在战场上他杀敌如麻时的样子。眼瞅着这厮的嘴快贴着她的脸了,舒婵撩起水泼了他一脸,然后跳起来就跑了。
柴峻震了下,抹去脸上的水珠,站起身,指着舒婵喊道:“你往哪里跑?被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只小母鹅!”
舒婵没跑出多远就被柴峻逮住了,打闹中二人倒在草地上,柴峻抓起舒婵的手张口咬住她的手指,舒婵惊问:“你干什么?”
“洗干净的无骨凤爪,我尝尝好不好吃。”柴峻笑道。
舒婵又羞又气,想抽回手手却被他抓得紧紧的,嗔道:“快起来,被人瞧见了!起来呀!”
柴峻含笑看着她,眸色渐渐加深,里面酝酿着醇厚绵柔如美酒一般的情潮,他低头又近了她几分,哑声道:“早起来了……”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舒婵脸上,舒婵面红耳赤,感觉脸快烧着了。她越推他,他反而压得越紧,她正想呼喊,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自从在神泉山庄的温泉池里抱过小媳妇,柴峻晚上入睡就变得异常艰难。一闭上眼,小媳妇那白嫩纤美的颈肩影像就会浮现在他脑海里,手底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久久难忘,他一面回味着那短暂又美好的温存,一面又哀叹自己这尴尬又难挨的处境。长这么大,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如今面对最想要的东西,却只得强忍着。那滋味,着实折磨人。
为什么他娶个媳妇就这么难?
不过,他娶的媳妇容颜绝美,身娇体软,还聪明可爱,那再难也值了!
纵然亲吻的感觉美好得让人恋恋不舍,柴峻的理智仍未被情潮冲垮。他是真的想天为被地为席胡作非为一番,可他的小母鹅脸皮薄,他若真那么做了,估计她会羞愤而死。故而,尝到甜头,他就适可而止了。他抵着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的脸,目光温柔缱绻,情深意浓。
多年以后,舒婵还记得他当时对她说的话,他说天下应该没人比我更爱你了,我爱你胜过一切。再相见,舒婵已非当年那个被他困在怀抱中意乱情迷、茫然无助的小丫头,她很想对他说你错了,我也错了。但望着他满眼的泪,她终究放下怨念,只字未提。就让曾经说过的情话,许下的诺言,都随风消散吧。
爱与情,爱可以恒久远,情却易生波澜。爱未尽,情变了,呜呼悲哉!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
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凉州之名,意为“地处西方,常寒凉也”。
车队抵达凉州时,凉州城头悬挂的是一轮圆月。行进了一日,人马俱疲,舒婵已困乏得倚着车壁睡着了。柴峻没有叫醒她,同前来接迎的凉州刺史赵连登打了声招呼,车队便在夜色里悄悄徐徐进了城。
王五奎骑马赶上来,低声对柴峻道:“会宁县主来了,马车就停在后头。”
柴峻回头看向城墙下,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车窗帘子半掀,人脸掩在夜色下看不甚清楚。
“县主已等候多时,少主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王五奎问道。
柴峻横了他一眼,沉声斥道:“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王五奎挠了挠头,问道:“那属下过去说一声,让县主早些回府去?”
“你也不许去!咱们走了,她自会回去的。”柴峻皱眉道。
车队渐行渐远,会宁县主萧如诗的心越来越凉。难怪兄长会派人传信给她,让她早做准备,柴峻为了避嫌连见都不来见她,看来确是对温乐公主上心了。
萧如诗的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明明柴峻离开时还对她饱含怜惜歉疚之意,分别不到两个月,如今归来却对她视而不见。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兄长在信中说那温乐公主有沉鱼落雁之貌,她倒是挺想一睹其真容。
“县主,要去驿馆吗?”同车的陈嬷嬷问道。
萧如诗放下帘子,道:“不用,明日就都见到了,打道回府。”
翌日一早,舒婵被知雨叫醒,她翻了个身赖在床上不想起。知雨拍了拍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