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欺瞒,但此时他想起小夫人的柔弱可怜,再看到少主眼里透出的忧郁,他真想编个瞎话哄哄他。
“小夫人……瞧着还好,说话慢声细语的,越发……”强波舌尖抵着下牙,斟酌着字眼,吞吞吐吐道,“越发雅静,我阿娘说,说小夫人是她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女子,人美心善,是菩萨转世。这么好的女子,除了咱们少主,谁,谁也配不上!”
柴峻沉沉看着涨红了脸还故作镇定的强波,忽的哼笑一声,抬起下巴,霸气凛然,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的女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别废话,小夫人见到你没见到我,有没有问?问我为何不回去?”
强波咽了咽唾沫,摇了摇头。
端坐着的柴峻一下子颓肩塌腰,闭上眼睛,挥手让他出去。门帘掀起,寒风卷着雪花吹进来,烛火摇曳,形单影只人愁苦,无处话凄凉。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信了。面对面,话都不想同他多讲,更别提写信了,越发雅静的她,也越发疏离冷漠。如果不是他拦着,她早就弃他而去了,走得毅然决然,割舍下他,比割舍一片衣角还容易。
想想金枝玉叶的会宁县主不也匍匐在他脚边哀哀乞怜吗?那个梓颖,更是卑微到尘埃里,巴巴的讨好他,随便赏她点什么就心花怒放,再怎么辱她虐她也不敢有怨。反观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夫人,他一腔柔情蜜意全给了她,她说扔就扔了!疏勒河还未上冻,她的心已然冰冻住了。
柴峻恼恨的咬着牙捶捶胸口,仰倒在榻上。营帐外北风呼啸,他听着风声,望着影影绰绰忽明忽暗的帐幕,眼皮渐渐发沉,沉入梦乡。
长街两旁站满了人,个个神情悲戚肃穆。柴峻立于其中,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忽闻哭声由远及近,再转首,竟望见纸钱漫天飘飞,一人披麻戴孝举着白幡,其后是望不见尾的出殡队伍,缓慢浩荡,悲情震撼。
柴峻问身旁的人是谁去世了,那人告诉他是公主薨了。难怪这么大的阵势,柴峻正欲再问,脚下大地猛烈震动起来,民众东倒西歪,惊慌逃散,房屋成片坍塌,灰飞烟灭……瞬息间,长街空空,只有那华贵的棺椁停在废墟之上。
蓦地,一串熟悉的笑声从棺椁里传出,骇得柴峻毛骨悚然。他惊疑不定,那声音又响起,说重秀,你来了,你是来送我的吗?这声音……他慢慢靠近棺椁,屏住呼吸,一寸一寸的推开盖板,终于看清了里面。
柴峻瞪大眼睛,里面赫然是只白鹅!白鹅扑闪着翅膀跳出棺椁,化成一个白衣少女,待她轻盈的转过身,柴峻立时呆住,婵儿!是婵儿!
重秀,你看到我夫君了吗?她只看了他一眼,便东张西望起来。
柴峻说你夫君我不就在你眼前?
她嗔笑着摇摇头,说会宁县主还在家中等你,你快些回去吧!我要去找我的夫君了!她说罢,身影被风吹起,飘飘然远离。
柴峻大喊婵儿别走,发足狂奔,却总也追不上,眼见那白影在空中一闪,不见了!柴峻惊叫着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