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思考过了演讲内容,但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始,于是只能简单地说:
“各位塞伯坦的同胞们、议员们,请听我说。威震天说的话,虽然严苛,却是事实。他曾经目睹过很多下层塞伯坦人的悲惨遭遇,那些人的遭遇实在太过常见,以至于被人忽视了。如果他感到了愤怒,那也是基于爱,而这份爱则来自于理想,以及由于理想破灭而痛惜不已的火种。”
“最近数次攻击是野蛮而且不可原谅的——但是只是表象。塞伯坦各地的不安因素不会因为袭击中止而消失,因为这是长期被控制的人的正常反应。由于公会和阶级的约束,他们潜在热切期望未能得到实现。”
“对于塞伯坦人而言,我们天生能从一种形态变化成为另外一种形态,这才是正常的,因此想在社会之中从一种角色转化成为另一种角色,也该是正常的。缺乏变化不是稳定,是熵。只有死物才会一成不变。”
“任何塞伯坦人都不是简单的机械体和机器人。从最小的迷你金刚到强大的组合金刚,从最简单最基础的处理器到到教给我们宇宙法则的科学家,每一个人都包含着独一无二的火种,是火种定义了‘我们是谁’,而不单单只是‘我们是什么’。是火种让我们了解到了自由所带来的无限可能,它让我们为了理想而活,让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在遥远的过去,在紧要的关头,一些塞伯坦人站了出来成为领袖带领我们渡过危机。比如说御天敌,他团结了所有塞伯坦人共同对抗外敌威胁。那个时候,议会议员、冶炼工人、数据记录员和文化调查员并肩作战,赶走了侵略者。那时的入侵者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奴役我们,想把我们变成他们财产,想要剥夺我们最基本的权利——火种源赋予给我们的自主权。难道我们赶走了五面怪,就是为了让阶级和公会来奴役我们?为了所谓秩序牺牲独立自主?我说,不行!”
“所有塞伯坦人应该再次团结起来,我们不需要把民众当成机械零件的领袖,不需要把民众当作奴隶驱使的领袖,不需要把停滞当作和平的领袖。公会主席和议会议员管得太多才导致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塞伯坦需要为自由而奋斗的新领袖,这样的领袖需要意识到所有塞伯坦人都拥有自主权,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再重申一次。”
“每个塞伯坦人都是独立自主的!”
“我会铭记最高议会大厅里的此时此刻,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所有自由塞伯坦人都将团结一致,对抗那些将火种的美好赋能从我们身体里面夺走的势力。从今往后,我们是独立自主的塞伯坦人,如果要给我们自己取一个新名字,那就叫汽车人——我们汽车人宣布,一旦获得自由再也不会忍受压迫。”
他说完了最后一句,几秒之后便迅速意识到自己这番演讲说得很好,因为当他说完之后,议会大厅鸦雀无声,就连原本是他敌人的那些人都在思考他所说的内容。
奥利安·派克斯握起拳头。
奋然举起双臂高声喊道:
“为了塞伯坦!支持汽车人!”
众人也一起高喊:“汽车人!”
声音盖过了光环敲击槌子的声音。
“为了自主权!支持汽车人!”
“汽车人!汽车人!汽车人!”
看台最高处坐着的都是威震天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们也在高喊,喊声传遍大厅。
这次,光环议员几乎花了整整一个周期才让大家安静下来。奥利安·派克斯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他看到威震天的眼神,原本期待他会表示赞许,可是他却发现对方神情十分气愤,奥利安·派克斯不知道为什么。心想:达成目标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要求我们每一步的做法都完全一致。奥利安不知道威震天是不是因为这一点而生气。
……
不同于塞伯坦人的激动。
傅青海已经听得要睡过去了。
什么自由什么自主。
地球上的政治理念都已经进化到社会规训、经济流派和性别认知了,塞伯坦人还在反思“自由”这些落后而过时的玩意。
而且,基于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自幼形成的史观,傅青海其实不太支持奥利安——花费时间去和议会掰扯?这种行为不仅仅是白费力无用功,更是浪费革命成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就是流血牺牲,哪个既得利益群体会心甘情愿地拱手让出利益?
“喊了这么多的口号……”
傅青海打了个哈欠:
“纯属浪费时间。”
塞伯坦的最高议会,让他恍忽间仿佛看到了大不列颠的下议院和上议院,议会两院天天吵来吵去,个个辞藻华丽丰富都不亚于奥利安·派克斯,首相也是换来换去,可解决了什么问题?政治需要演讲,政治需要沟通,但政治也需要实干。民主的反义词是独裁,民主的反义词是专制……但其实傅青海还认为,民主的反义词是效率。
有民主,没效率。
永远都是一个两难选择。
傅青海单手拖着腮帮子。
心想:要不开瓶酒吧。
“噗嗤。”
傅青海拧开了一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