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五指一拢,稍一用力,掌心里的纸条化为齑粉。
马车外侧的随行侍卫隐隐觉得太子的气息有几分不虞,但又不知是何处惹得太子不满,只当太子是对这几日他们办事不利而感到不满。
容衍修长的手指正一下又一下地轻叩案桌,听得他们后背冷汗骤流。
“掉头。”
容衍侧眸淡淡道。
众人微惊。
这都快驶进城内了。
一听太子让掉头,他虽未言明掉头去何处,但众人心知肚明,太子这是要回月山村那处小院子。
另一边。
沈芜已经将屋内那张软榻收了起来。
既然容衍已经走了,那她之后就不用再睡这张软榻。
沈芜将屋内所有关于容衍生活过的痕迹都清理掉了,任谁也看不出这间屋子里还曾生活过旁人。
待容衍一进屋,就见屋内的软榻不见了,桌上惯常搁着的那册书卷没了,床榻上也只有一张枕头和一床被褥。
沈芜正枕着手臂,趴桌小憩,容颜恬淡,未见半分对他的不舍。
那价值千金的小匣子更是大咧咧地搁在一旁。
院门大开,房门半掩,她一个小姑娘,连他推门进了屋都没发觉,还在安然地闭眼休憩。
容衍微有几分愠怒。
越发觉得他掉头回来接她离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怎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不能眼睁睁看她陷入危险之中。尤其这月山,那日杀了他属下之人还未查出,留她一个人在这,太危险。
沈芜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自己。
她微睁开眼,神情还有些懵,杏眼轻怔“容衍”
见真的是容衍,沈芜坐直身。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四目交汇。
沈芜听见容衍说“同孤一起回太子府。”
沈芜下意识摇头。
她有些不解地小声道,“为什么呀好端端的。”
容衍见沈芜摇头,他眸色微沉。
也就眼前这小姑娘敢如此。
若是旁人让他亲自接进太子府,谁不是感激涕零,哪里还会又是摇头又是问为什么的。
容衍“既然孤答应要帮你寻未婚夫,你随孤一起回太子府,到时也好相认,有消息也好知道一二。”
这个理由,似乎不太能说服沈芜。
容衍看得出眼前这小姑娘的神情有些郁闷,似乎顾虑他的身份,只好用默不作声来表达她的态度。
容衍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事情。
强绑不得,凶不得,最后竟只能用哄骗的。
“这只是理由之一,还有其二。”
容衍有意顿了下,就见沈芜抬眸看他。
容衍继续道,“刺客可能还埋伏在月山,你救了孤,可能已招惹上祸事。孤怕他们寻仇于你身上,接你回太子府,也是想护你无虞。”
闻言,沈芜有些委屈地咬起唇,她垂下的眼尾有些红,有些不明白她只不过救了一个人,怎么还招惹上了祸事,她声音里有些不安和惊慌,“我”
容衍蹙眉。
还是吓到了她。
“所幸刺客的踪迹已暴露,不必太担忧,但在孤看来,还是避几日风头较为稳妥。”
容衍指腹微捻,难得细细思忖,到底是什么让眼前这小姑娘在惊慌害怕之余还是不愿意点头随他走。
她孤身一人,难道不应该了无牵挂
太子府能给她锦衣玉食,不比呆在这小村子好,难道是因为那薛哥哥但他容衍就不值得她跟他走
“你不是我认识的容衍。”沈芜轻绞手指,“你是太子容衍,我”
沈芜微微偏头,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容衍表述那种微妙的感觉,眼下有些语无伦次。
容衍默了半晌,而后撩起眼皮“我还是你认识的容衍。”
容衍没跟沈芜用“孤”这一字,用了“我”字。
沈芜仰起眸。
眼前的容衍清贵无双,光风霁月。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眨眼间,眼下站在她身前的容衍,似乎真的是之前那个容衍,而非太子容衍。
容衍如愿将沈芜带走了。
她只收了一点点细软,怀里还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小匣子。
沈芜轻声,“那这个我是不是该还给你”
容衍眼底难得划过极淡的笑意,说“好好收着,给你的就是你的。”
这不比薛哥哥那几条鱼要来得贵重
怎没听她说一句容哥哥。
左一句容衍右一句容衍。
沈芜将院门上了锁。
“我去跟薛哥哥说一声。”
沈芜对容衍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