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前厅。
一名侍女低眉敛目,垂颈上前。
她又放了一盏热茶在薄首辅身侧的案桌上边,待细声说完“还请大人用茶”这句话之后, 侍女安静地退至不远处。
只见端坐上位的那位男人伸端了那盏茶。
的指匀称, 骨节分明, 但没人敢多瞧,余光里只见端着茶盏,却久未入,男人冷肃的表情看得众人心里一阵惶恐,不由屏息。
们总有种这位京内行事恣的首辅大人会在下一刻,当众怒而摔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好在, 那杯茶盏又被缓缓地搁回了案桌,寂静中发出一道脆响。
就在众人闻声将垂得更低之时,们听见端坐在上边的薄以慎蓦地哂笑了声:“太子真让臣好等。”
“一盏茶了,还未到?”
闻言, 众人冷汗涔涔。
薄首辅这话, 简直对太子的大不敬, 竟在不满太子让久等。
薄以慎余光不经瞥见一旁太子亲卫欲要拔刀的动作, 不以为地扯了扯唇, 终舍得微抬眸, 分了点目光在太子亲卫身上。
薄以慎这不冷不热的一眼, 让们当下所有动作都定住。
薄以慎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上的白玉扳指。
倏地。
停下了动作。
薄以慎抬眸, 就见太子容衍缓步走来。
太子一身月白色衣袍端得清风朗月, 姿容优雅。
可谁又能知道,这光风霁月的太子容衍, 竟然直接将死士养在府中。如今明目张胆地搁来的眼皮子底下,这想威慑?
容衍神情淡淡, 明知故问:“首辅深夜前来府中,所为何事?”
薄以慎扫了眼容衍身后,只有一人,未见其人。
“太子府上的沈芜,臣已故的义兄之女。义兄既已不在,臣自当与孤身流落在外的侄女相认,接她回府照顾。”
薄以慎慢条斯理道:“怎不见臣的侄女?”
“陛下得知臣找回侄女,也怜她在外流落多年,给她下了赏赐,徐公公在薄府等她亲自前去领赏。”
闻言,容衍眉眼冷了下来。
就知薄以慎怎敢深夜来府中要人,原来府之前进了宫。
还真不愧十六岁就稳居高位的首辅,特讨来了宫中赏赐,并搬出皇帝跟前的徐公公压。
“既领赏,孤当然会让人陪她前去。”
容衍不疾不徐地掀唇道:“她孤府上的贵客,虽说首辅的侄女,但就算侄女,首辅深夜接人回府实在不妥。待她做完客,首辅再来孤府上接人也不迟。”
薄以慎笑了下,笑却分毫不达眼底,“既然如,何不请臣的侄女出来。“
“臣也好问她要在太子府做客多久。”
薄以慎语气虽平,但暗藏厉色。
容衍掀眸,看了眼薄以慎,而后低声吩咐了下人几句。
容衍黑眸冰冷。
“孤已让人请她前来。”
薄以慎从容颔首。
下午刚跟她打照,对她的脾性摸清了一些。
来之前也让人暗中查了她的往。她脸皮薄,如今又孤女,性子瞧着也天真柔软,怕不会一直心安理得的住在太子府,内心怕开始有些不安和迷茫。
侍女都敢跟自报家门太子府,而她,作为太子的贵客、救命恩人却没底气,选择避而不谈。
更在听见首辅之时,气恼的杏眼微蔫,忍了气。
太子容衍,怕不还以为对她已经足够好,好到她会舍不得离开吧?
薄以慎微微挑唇,气定神闲地转了白玉扳指。
与容衍再无多言。
两人平静的表下暗流涌动。
似乎只待一个契机,这波暗流将会吞噬平静,搅动风浪。
太子府的下人们愈发战战兢兢。
们眼观鼻鼻观心,只觉在等沈姑娘来前厅的这一会实在难捱,仿佛在将人往火上烤。
*
虽然容衍离开了书房,但太子书房里仍旧掌着灯,灯火通明。
沈芜枕着臂趴在桌上。
不久之前,沈芜听见容衍说要去会会薄以慎,她当即身跟在身后。
但她还没走几步,走在前边的容衍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沈芜差点就要直挺挺地撞上的后背。
容衍转身垂眸,目光不明地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