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京城无人不知安宁郡主府中有位种花师栽培出了两盆品相俱佳的绿牡丹。
绿牡丹,古来稀。
听闻这两盆绿牡丹的花色呈剔透的浅碧色,花朵大而香, 实属牡丹中的上上品。
其中一盆花色最佳的绿牡丹已送至宫中, 当日陛一见, 直言道:“唯有牡丹真色。”
眼安宁郡主专门设宴,邀众多京城贵女来府赏花,她们所赏的花,正是这一盆未送进宫中的绿牡丹。
寅时已过,落日熔金。
天色虽还明亮,但花厅四角都陆续掌起了灯。
这盆绿牡丹放在花厅正中央, 只见它的根茎修长,花瓣层层叠叠,碧绿柔软,好似泛盈盈的光泽。
贵女们端坐在低矮的案桌前, 她们前边作了一轮吟花诗, 也玩了一轮飞花令, 眼难了空, 有在吃茶吃糕点的人, 也有侧头小声交谈的人。
面上瞧其乐融融, 但眼见这赏花宴快到尾声, 她们心不腹诽了起来:安宁郡主不是说太子殿会来么?等会马上就要戌时一刻, 都快散宴了。
正想, 就听府上内侍高声通报:“恭迎太子殿——”
众人连忙起身,低头行礼。
太子容衍缓步走进花厅, 安宁郡主将其迎上主位。
安宁郡主之所以邀太子前来赏花,是为皇后曾私与她不满太子身边有个不知到底与他种关系的苏如云。
听闻她要办赏花宴, 皇后多少存有一点想让太子前来相看京城贵女的隐晦心思。
但太子今日来迟,安宁郡主心知太子是有意如此,他只不过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来她的赏花宴露个面。
怕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他就会起身离开。
行过礼之后,贵女们总忍不住悄悄抬头看向端坐其上的太子容衍。
只见太子身月白色滚金边的锦袍,男人面容俊清雅,端光风霁月,清贵无双。
谁敢相信,别说太子妃了,太子至今连一位侧妃都未有。她们只听说太子对一个叫苏如云的女青眼有加,但再青眼有加,不也一个名分都没给她吗?
容衍情淡淡,他当然清楚母妃让他来这场赏花宴的意思,心虽极为厌烦不耐,但容衍眉眼依旧无波无澜,他目光随意的扫过方,视线倏地一顿。
少女身鹅黄色的纱裙,巴掌大的小脸,身形清丽秀,雪白的脖颈微微低垂。她如今已及笄,楚腰卫鬓,发髻斜插了一支双蝶流苏银簪。
她的面容清纯姝丽,琼鼻樱唇,纤长的眼睫毛正轻颤,那双漂亮的杏眼似乎未曾抬起过。
虽多日未见,但这张脸容衍却熟悉不能再熟悉。
不是命她不再入京城么?
容衍指腹微捻,只这么一眼,容衍就知她当必是心虚不已,不然,怎不再如以往那般大胆的抬眼看他,反而一直低头不敢直视他。
怕是及笄了,也知她之前那些行为有多荒唐和大胆,知羞了。
容衍只淡淡瞧了沈芜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待那道视线移开,沈芜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么她明明已经从古言位面脱离,都要前往一个位面了,一眨眼,却又身处在古言位面。
而且还是原文剧情的赏花宴。
这个时点,太子赶出京城的原主刚认回薄府没七日,对外身份还只是薄以慎的侄女,还未恢复郡主身份。
沈芜抿起唇,眼她的脑海竟然没了任务面板。
虽不知眼是情况,但沈芜没想贸然引起容衍的注意。
心想容衍应该会如原文剧情那样,虽然在半年后的赏花宴上看见她,但并不在意她的出现。
想,沈芜感觉肚子有点空,不伸手捏起糕点,张唇慢慢吃了起来,一块接一块。
沈芜一边吃一边想出,也不知道楚星临现在在哪……眼已经是半年之后了,他应该已经回封地了吧?
容衍目光轻转,视线不知为,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在了边那抹鹅黄色的身影上。
其他人都在若有若无地瞟向他,独有沈芜,她从始至终都在低头专心吃糕点,竟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怎么及笄了,反而胆子变小了?
容衍指腹不微捻。
安宁郡主余光见容衍的视线似乎多次顿在某一处,意识循太子的目光看,就见他似乎一直都在看花厅正中央的那盆绿牡丹。
正当安宁郡主欲要收回余光,只见太子竟然捻起了一块案桌前的糕点,并缓缓入了口。
安宁郡主心大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