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率先上前替宁言牵住马头,恭敬道:“公子还请下马,进了坛场便不能走马了。”
宁言伸着脖子张望了一阵,好奇道:“不用买门票么?”
“不用不用,直接往里走就是。”
水陆法会的本意就是要召请十方法界诸佛菩萨与六道轮回一切众生,世间凡人自然也在这之列,进出比前世旅游景点还方便,连刷身份证都不用。
城门口只站着两三个知客僧,合掌向路过的行人讲解法会的注意事项。宁言经过时倒是被他们拦了一下,递上一卷黄布示意他将秋水包起来,遮遮刀兵的肃杀之气。
值得一提的是,黄布是收费的,一卷布花了宁言十两银子。
水陆法会分内坛与外坛七个坛场。内坛临河而建,位处核心,只有大功德主才能出入其中,其余六个大坛则依次沿外围排布,用以招待往来香客。
坛场内。
“十两诶!他怎么不去抢?!”
纵使走出去好远,宁言还是肉疼得直嗷嗷。他一个月例银才二十两,光是进个门就半个月白干了。
毕月乌撇撇嘴道:“不是吧,柴氏赘婿还差这点小钱?”
“缺!不行,得狠狠地吃回来。”
宁言愤愤道,将目光盯上了前头排队的人群。
虽说食施和法施都是法会的重要组成,但比起诵经持咒,还是食施更吸引普通百姓。来参加法会的很多人未必虔心向佛,只是听说这里吃饭不要钱,那便来了。
他们也是不赶巧,来的时候正好饭点,乌泱泱的人群挤在大坛外,水泄不通。
宁言起初还兴致勃勃的,然而排了半天都不见队伍有往前挪动的痕迹。况且他们一伙人浩浩荡荡聚在一起实在太过扎眼,不利于打探消息,索性转身和众人道:“正好有六个外坛,我去其他坛场看看,稍晚些时候在这里集合吧。吕亨,跟我走。”
吴清时刻都生怕这小子畏罪潜逃,紧接着说道:“那我也和你一起。”
三人脱离了大部队,反正也没目标,便打算先在城内逛逛。
一路上食施的画面随处可见,香客们捧着碗依次取饭,对禅宗有所了解的,会向放饭的沙弥道一声随喜功德,哪怕纯粹来混吃混喝的,也会像模像样喊几句阿弥陀佛,佛号相续,宛如人间佛国。
不得不说南安寺平时干得不咋地道,在推广禅宗文化还真是不遗余力。
宁言更是注意到,在一阵阵诵经声中,内外坛顶端皆升起金灿灿的经文虚影,尽数没入宝盖伞内,荡漾起一圈圈波纹状的佛光。
吕亨适时介绍道:“公子,这是南安寺的结界。”
宁言眉头一挑,南安寺还真非浪得虚名,表面上是在施粥舍饭,实际却是借用香客信力巩固水陆大会的坛场,合着只用一碗碗白米饭就撑起这么大的结界,比新能源还环保。
钱省了,名声也赚了,简直赢麻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已是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玲珑之物,不禁见猎心喜。正邪一念,善恶共存,天理人欲究竟孰轻孰重?称量两者的砝码,如今就握在你的手中……】
宁言一下子就止住脚步,匆匆扫了圈周围,眼底闪过浓浓的困惑。
多给点提示啊大哥,整这么抽象谁听得懂啊!
吴清见他愣在原地,道:“你发现什么了?”
“没、没有……”宁言尴尬得挠挠头,赶忙指着眼前坛场道:“正好逛久了有点饿,我们去吃斋饭吧。”
其余两人自无不可。
刚入坛场,宁言便随意找了个由头支开吴清。
只是关于该如何寻找机缘,他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这里人实在太多了,稍微弄出点动静变会吸引无数人的注意,着实让人头疼。
“公子。”
“啊,怎么了?”
就在宁言沉思之际,吕亨的声音将他唤醒,他抬起头,就见吕亨端着两个碗朝他走来,“公子不是说饿了么,刚打的斋饭。”
南安寺的斋饭做得还是挺有一手的,隔着大老远宁言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赶了一天路,他确实也有些饿了。
“好……有心了。”
两人正想找个地方吃饭,前方却陡然传来一阵喧闹。
“咬他!咬他!”
“就是就是,佛门清净之地,这乞丐混进来干嘛。”
宁言和吕亨相视一眼,挤过人群,就见人群中心,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和一条狼犬扭打在一起,周围是撒了一地的饭菜。
要说扭打其实也不太贴切,那乞儿只有约莫八九岁孩童那般高,瘦骨嶙峋的,哪是狼犬的对手,大多时候都在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宁言当即脸色一沉,凌空一掌直接将狗打飞,破体而出的真气震得围观屁滚尿流四散逃开。
“谁敢动老子的……”
那狗主人话才说一半,看到宁言背后用黄布裹住的不明物体,以及他旁边身长九尺长得就很像地方社团的吕亨,顿时飞也似的落荒而逃。
先前这里还挤了不少人,一眨眼就跑得一干二净,连带着周遭几尺内都成了真空区域,小乞丐呆呆得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