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理着屋中杂物,虽说那日使唤了龙七他们将大物件搬弄过了,可总有些小东小西需要整理。望着桌前长吁短叹的麦冬,真真是半点子也指望不上。
“我说,现下你已将师兄医术学了七八,但好歹也是道门弟子,青天白日的,也不说去习武参禅,成日里往我这清微峰思春怀秋,是何道理?”
灵香埋怨着,可麦冬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扭着着发辫,或撑脸呆坐,或低头浅笑。
“待我将闲云居收拾妥当,定是要去问问伏印师兄,这种了好些年的白菜,眼看就要下了别人家的锅,他管是不管。”
一提到伏印真人,麦冬这才回神。
“你莫要去我师傅那嚼舌根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定不会甘休。”
“哎哟哟~八字还没一撇~”灵香以惯有的如戏班先生那般曲折腔调嘲讽着,“瞅你这话说的,哪个八字啊?你可知人家住何处,可有婚配,家中又有何人?话说得如此,就似好事将近一般,也不害臊!”
麦冬刚要反驳,灵香却接着说道:“再者说了,他既已拜入元清,即是有修道之心,你又怎知他是如你师傅那般清修,还是要做个火居道人?”
听她这么一说,麦冬倒是无话可说——那日观他言行,倒似是无欲无求潜心向道,若真如此,那自己岂不真是一厢情愿?
思及此,她不禁怅然若失,垂头丧气地起身,假意帮灵香收拾物件,以掩饰面上失落之意。
“噗!”灵香见她如此,不禁笑了出来。
算了,这小妮子情窦初开,又涉世不深,还是不逗她了。
“经年修道,连面相都不会看了?怕是只顾着害臊了罢!”
麦冬听言,猛一抬头看向灵香。
“那人虽面寒寡言,然目中有星,显然在这世间还有所求,再看他对赵无恙那般,想是心中七情尚在,断不会是个清修之士。”
“此话当真?就那会子功夫,你便将这些看得如此透彻?”麦冬将信将疑,可心下却欣喜非常。
“啧啧啧~”灵香咂着嘴,以表不满,“我好歹也是你九师姑,元清九子之一。”
“嘁!那是以前!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可是早就放弃了那个名号了。”
“哎~怎的说话呢!”灵香嗔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只不过是一名弱柳扶风的女子而已。”
麦冬睨了她一眼,一脸鄙夷——她要是弱柳,风且得绕着吹,否则如何被算计的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二人可有缘分倒还未必。”灵香话锋一转,引得麦冬顿时一个激灵。
“你好歹也是一门掌刑的关门弟子,可昨日见他剑招耍的……啧啧啧……实再是资质平庸,怕是擢升无望哟。”
就知道这死丫头话里有话。
“我们俩自小一同长大,当我不知道你肚中有几分坏水,有话直说,犯得上如此拐弯抹角。”麦冬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听说伏印师兄那有套缠龙剑法……”
“打住打住!”不待灵香说完,麦冬忙开口道:“我听师傅说,那剑诀是受一位已故友人相托,日后若是有缘遇着那家子后人,还要交还给人家的。”
“都说是有缘了,能不能见着还不一定呢,就算是对面相逢都不能知他是否就是所谓的后人,若是见不到,还要烂在你家师傅的书阁里不成?”
“那也不成,若是让师傅知晓了,又要罚我抄《太素经》了!”麦冬想起上次她偷偷拿伏印真人的珍藏的《素问》去看,结果一不小心掉到洗脚水里,被师傅发现后罚她抄了三百遍《太素经》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麦冬坚定地摇着头。
“嗨呀~”灵香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引得她又是一个激灵——这死丫头这种腔调,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要使了。
“本来呢,观辛夷运剑的架式,我这倒是有本《断水诀》合了他劈斩的手法,可若是给了他,那我岂不是做了份赔本的买卖?诶哟~算了算了~缘分呐~听天由命罢!”
果不其然!
“那么多年了,但凡你只要这般腔调,定是拐着弯地使坏!只要你撅起屁股,那西房定会遭殃!”麦冬没好气地骂着。
灵香见她如此,便知是同意了,忙在她身边坐下。
“哎呀~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这两个混世魔王,小时候一个仗着师兄们包庇,一个仗着师傅宠爱,可没少在山中做坏事。犹记得当年灵香为了试药,还是麦冬想着法给下到了昭冥长老的饭食里,结果害得昭冥长老腹中翻绞泻了一夜,虚得几日都未下得了床。
“何时去偷啊?”麦冬着白眼,无奈地问着。
“啧!修行之事,怎么能叫偷呢?”灵香咂着嘴一本正经道:“不过是借去研习几日,用完还会还回去的!这首场演武将近,怕是来不及了,但演武之日却恰是时候,你师傅虽已闭门,但几位长老皆在,他定是不能缺席的,届时……”
“你这般为着龙七,当真只是把他当作徒弟?”麦冬不等她把话说完,突然正色问道。
灵香闻言一怔,低头不语。麦冬见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