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正为闲云居修理篱笆,却见灵香一蹦一跳地上了山,看上去心情倒是极为不错的样子。自从昨天这个小师傅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喜眉笑眼的,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往常自无极殿回来多少都是有些不快之色,难不成掌门师叔是要退位让贤与她了不成?
那可真是……
宗门不幸啊!
灵香可当真是心情极好似的,路过之时竟还同忍冬打了声招呼,便是向来被她欺负的龙七,居然也得了个笑脸。
望着迈着轻快步伐溜进屋的灵香,龙七只觉心中莫名:这小丫头莫不是吃错药了?竟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午时麦冬来闲云居时,龙七便问着灵香这两日可是从各长老那讨了什么好处,为何总是笑逐颜开的,却不想麦冬听后竟沉默了许久。
“后日便是上元了吧。”她沉着脸说着,竟也不似往常一般会开口取笑。
上元?上元怎么了?
忍冬龙七俱是奇怪不已,便是上元节将至,也不至于高兴成这般不是?
正当二人疑惑间,却听得麦冬再次开口道:
“有些人,表面上欢天喜地的,其实不过是掩盖内心悲恸而已,愈是哀伤,愈是开心……”
悲恸?哀伤?
这种心思怎会可能出现在灵香身上?
龙七忍冬二人听了麦冬所说更是纳闷,可麦冬却不继续说了,只起身出了闲云居。
望着远去的麦冬,辛夷想着方才她说的话,若有所思。
翌日,龙七三人早早便起了,虽说闲云居尽是木屋茅顶,但毕竟是大节。
上元乃是紫微元阳大帝诞辰,每年尘间凡人皆会张灯结彩为其庆生,以作祈福消灾。
以前只灵香一人时便算了,如今是四人的居所,怎的也该装点一番图个吉利才是。
除夕那时众人因着演武之事而心神疲惫不曾庆贺,只后来听说宗门大设迎神法事,初一之时还设坛祭神,又有山下凡人上山祈愿,如火如荼。
而没两日又去了无极殿验灵根,再加上灵香去了古竹林,更是错过了财神香火日,只晓得当时半山观中香火极盛,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之后便在闲云居修整房舍,就是想要去半山观中凑热闹也没得机会。
故龙七早早便同忍冬辛二人夷商议着,十四这日早些起来布置一番,也好热热闹闹过个节。
可时至隅中,灵香屋子却仍旧大门紧闭,也不知是怎了。
往常虽说她起得最晚,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
龙七实再是忍不住,便前去敲门,不想那门竟然没锁,“吱呀”一声便开了。
这下龙七更是奇怪了,如今不同往日,闲云居不再是灵香一人居住,还有三个男子在,她怎的就不知道谨慎些,连个门也不锁。
他也就算了,难道不知道还有辛夷和忍冬么?
龙七如此想着,却还是悄悄进了屋,哪知屋中竟连灵香的影子也没有,床褥也是整整齐齐的,似是昨晚就没用过。
灵香去哪了?
想着麦冬昨日说的话,龙七心中忽地不安起来。
……
清微峰后山,一座坟冢前,灵香静立许久,月光洒下,青丝白衣,宛若仙子。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来的云朵,遮住了月亮的清晖,周遭平地生风,吹起一张张符纸,而灵香脚下红光乍现,竟是一道招魂阵。
只见那阵随着符纸的飘起,纸上所绘朱砂却如同枯藤一般,一个个掉落在阵中,仿佛是有人在刻画在地上,随着红光一点一点浮现。
就在最后一道符的朱砂落地,红光立时变成紫色,又转而变蓝,直至青光盈满整个光阵便不再变化。
青光持续了许久便渐渐隐去,然而阵中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灵香轻笑,意料之中。
风渐渐听了,那遮住月亮的云也似是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月晖再次洒下,只留张张空白黄纸如落叶般飘下。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搭在了灵香肩上。
“年年如此,又何必自讨……”
是伏印真人。
“世人皆说,天官赐福,想来这天官是见我晦气过重,从不愿将福报降于我身,便是想见一见她,都不能实现。”灵香说着,转头看向伏印真人,“我不过是想再见一眼我娘,可为何总不能遂愿?”
苍白的脸上,泪水滚滚落下。
伏印真人见此心中一痛,却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只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眼中含泪,他仰头看向月亮,不让泪水滑落。
太清啊太清,你尚有圆时,何时才能让这丫头也圆满一回?
而就在不远的林中,上清真人和其他六位长老齐齐立于暗处,竟皆是素袍加身。
……
上元节天官赐福之良期,宗门将会在半山观举行隆重法会,届时除掌教上清真人和传功长老澄心真人外,其余长老皆会亲临道场,为信众和上香的达官显贵们点灯花,门中新晋弟子若是有愿意的,亦能一同参与。
灵香这日早早地便起身,虽说方才所说的其余长老未将她算在内,倒也不妨她去凑个热闹不是?那时观外一路小市绵延,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