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彦清在下衙后,直接来了平阳王府。
下人将人领进了琼华院。
“父亲。”顾知音屈膝行礼,而后命丫鬟上茶。
顾彦清坐在冒椅上,端着茶杯慢慢的喝着,也不说话。
顾知音想了想,对胡妈妈等人使了个眼色。
胡妈妈会意,带着屋里的婢女退了出去,没有关门,却也站的远远的。
顾知音:“父亲有话不妨直说。”
“平阳王今日早朝之上主动请缨解决彭州的粮食问题,他独身前往身边没个信任的人怕也不妥,咱们好歹是亲家,我很乐意为王爷分忧。”顾彦清说道。
顾知音对顾彦清提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他在这个时候上门找她,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面上却露出一抹诧异:“爹,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找父王商议才好,女儿深居后宅,这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懂啊。”
顾彦清道:“不用你懂,你去跟王爷提一嘴就是了,傅家上下都这么疼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王爷肯定不会拒绝的。”
顾知音面露为难之色。
顾彦清忽然摆起了脸色,声音低沉道:“音音,说到底你也是姓顾,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道理你该明白吧,为父若能升官,你在婆家也更有底气是不是?”
“是。”顾知音低头,讷讷的道。
顾彦清看着女儿这翻乖巧的模样,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下一瞬,就听顾知音道:“可是爹,此事办好了是功劳,若是办不好呢,这罪名您是担还是不担?”
“你也说了两家是姻亲,如果真有个岔子,旁人还能找机会撇清关系,爹你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顾彦清噎了一下:“这……”
平阳王既然敢接下此事,肯定是有把握的,不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往后退,谁愿意出头啊。
他光想着从中占点好处,压根就没想过平阳王会办不成此事。
顾知音眨着一双漂亮的美眸,单纯又乖顺的看着顾彦清。
她爹什么性格自己还能不知道,若真让他爬上高位,自己有没有好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若哪一天她真的在外得罪强权受了委屈,她爹是绝对不会替她出头为她作主的。
顾锦瑟在皇宫得罪了德妃,姜氏心疼女儿动了胎气,还在沈家受到委屈跟冷落,想把人接回顾家照顾,可她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有亲娘护着尚且如此,她生母早逝的孤女又怎会得到庇护呢。
何况她爹向来好钻营,是个墙头草,顾知音并不觉得傅家跟他爹过份紧密是件好事。
只要她爹安份守己,有着平阳王府这个亲家的关系在,没人会轻易动他,升官也并不是没可能。
顾彦清不知长女心里的想法,只在心里飞快的计较着得失。
最后,他一本正经的道:“你一个女子,的确不好过问朝堂的政事,既然如此,那爹也就不为难你了,今日当我没来过,也不必跟王爷提起了。”
“知道了,爹。”
“恩,我回去了。”顾彦清说着,起身离开。
算了算了,若是平阳王这次真能立功,他这个亲家日后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这次风险较大,他还是不参与了吧。
傅峥知道顾彦清来了,但顾知音没去找他,所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翌日,在早朝结束之后,他进了宫。
御书房内,建和帝正在批阅奏折,剑眉微蹙,隐隐透着一丝不悦。
天知道他日日看着这些二手奏折,敢怒不敢言。
没错,二手折子。
因为放在他御案上的奏折,都是秦太后看过,并且觉得可以呈到他面前给他批阅的。
“朕堂堂九五之尊,却一直都是太后手中的傀儡,朕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在批完一本任命官员的奏折后,建和帝“啪”的一下把奏折给扔到了地上。
赵仁心下一抖,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皇上息怒。”
“这个刁妇,竟把手伸到军中来了,她想造反吗?”
赵仁拍了拍奏折上的灰,放在桌子上:“皇上正值壮年,恕奴才斗胆,太后年纪已经大了。”
言外之意,活不了几年了。
皇上熬也能熬死她。
建和帝重重的喘息着,道理他都明白,但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活在太后的掌控下,心里的暴戾就越重。
秦太后就犹如卡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不行。
“朕倒是忍她了,可她却得寸进尺,敢把手伸到军营中来,朕绝不允许。”
秦太后这么做,已经是踩到他的底线了。
赵仁垂首而立,沉默不语。
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赵仁伺候皇帝这么多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这时,守门的太监轻轻的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平阳王求见。”
建和帝顿时压下心底的怒火,眉梢染上了一丝喜色:“宣。”
现在他看平阳王,真是越看越顺眼。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傅峥进了御书房,跪地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