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寒鸦沉枝,窗外更是雾色浓稠,霜色打叶,空气里一片萧瑟冷凝。
一辆马车停在顾府门口,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子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
顾知音从马车上下来,在守门的下人的请安下,走进府里,径自朝着主院走去。
“见过郡王妃。”婢女婆子们见到她,齐齐行礼请安。
向妈妈听到声音,忙从屋里走出来,见到顾知音的霎那,苍老的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真诚的笑容:“郡王妃回来啦,快进屋。”
顾知音微微点头,进了屋。
“这么早回来,用过早膳了吗?”向妈妈关心的问。
“恩。”顾知音道:“母亲的病可有大碍?”
向妈妈适实的叹了口气:“大夫说气结于心。”
如意跟在身后,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如今二小姐吃亏,有求于郡王妃的时候,倒是给好脸色了。
而且郡王妃为什么会这么早回来,你们自己心里没理数吗?
天不亮就让丫鬟去了王府传话,说夫人病重,请郡王妃回府。
当他们不知道夫人是被气晕的啊。
如意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
屋里,姜氏靠在床头,连翘正伺候她喝药,精神看起来确实有些萎靡不振,可见昨天晚上被气得不轻。
“女儿给母亲请安。”顾知音福了福身,道。
姜氏朝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快起来,向妈妈,给大小姐搬凳子,上茶。”
顾知音在床连坐下,面色担忧的看着姜氏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沈临舟那个混账东西不是人。”姜氏咬牙切齿的把昨晚的事情说了:“……锦瑟说沈临舟的异常还是你提醒了她,你如今贵为郡王妃,又与柳蓁蓁交好,能不能想办法让人在京城消失。”
顾知音幽幽的叹了一声,解释道:“我偶然两次看到二妹夫从首饰铺里出来,一开始以为他是买首饰给二妹妹的,可发现他拿了东西却没有回府,心里便留意了几分,我又不好过问沈家的事情,犹豫再三便想着提醒一番二妹妹。如果是我误会了最好,若二妹夫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二妹妹的事情……我觉得总比二妹妹被蒙在鼓里的好,没道理二妹妹在家受怀孕之苦,二妹夫却在外花天酒地。”
说着,顾知音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一心替二妹妹着想,母亲却不是这么害我吧?”
姜氏她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蹿起,眼底一抹心虚飞快的掠过:“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何时害你了?”
“母亲让我想办法让外室从京城消失,要么我仗势欺人将她赶出京城,但这样一来治标不治本,沈临舟早晚会知道,并且会把人找回来,到时候他去平阳王府大闹一通,我如何做人?要么我心狠手辣把人发卖的远远的或者杀了她,如此我沾了人命一旦被发现,先不论我要不要以命抵命,就是平阳王府也容不下我,明郡王一纸休书将我休了,顾家会要一个下堂妇吗?”
姜氏被狠狠的噎住了,声音干巴巴的道:“哪……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顾知音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转口道:“母亲昨夜带人去桐花巷,也是想悄无声息的处置了这个外室,可结果还是被沈临舟发现了,母亲非但没得逞,反被气到晕倒。连母亲都没能办成的事情,我哪有这个本事。”
姜氏的心口被顾知音扎了一下,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
这个逆女!
顾知音像是没看到姜氏沉下来的脸色,接着又道:“不过身为顾家的女儿,我也的确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妹妹被欺负,与其处心积虑的处置了外室让沈临舟从此对二妹妹心怀憎恨夫妻不和,倒不如大家都退一步。”
姜氏听懂了顾知音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让锦瑟咽下这口气,接那个女人入府?锦瑟凭什么吃这个亏。”
“是,不然让她养在外面,以沈临舟的妻子自居吗?那二妹妹成什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沈临舟养外室的事情,沈临舟跟外室的名声好不好听先不说,二妹妹却会成为笑话。”
姜氏抿着唇不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胸口更是气得一阵阵发疼。
“可若是二妹妹主动把人接回沈府,外人只会夸她贤惠大度,就算她不在乎这个名声,可人入了沈府,便是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女人只能伏小做低,到那时二妹妹利用尊卑规矩打压她,更是名正言顺叫人挑不出错。”顾知音缓缓说道。
向妈妈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夫人,郡王妃说的没错,而且就算这次处置了一个外室,咱们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二个。”
最重要的一点,昨晚老爷的态度,分明是不愿意替二小姐做主的。
若二小姐真与姑爷闹得不可开交,沈家二老可不会站在二小姐身边,到时候二小姐的处境更艰难了。
顾知音:“不过那外室得沈临舟宠爱,有孕怕是早晚的事,在她进门前,她让喝下避子汤,以绝后患。二妹妹如今怀了沈家的长孙,若是一举得男,地位也就稳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