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即位的时候,有公子不服公子稷即位为王,公子稷的舅舅魏冉几乎将所有秦宗室公子和大臣反对者屠戮殆尽,宣太后和公子稷母子才坐稳王位,然后就是宣太后长达四十年的理政,直到范雎入秦,替昭王驱逐四贵,王权才全部回到昭王手中。
秦武王即位的时候,他是正经的太子即位,倒是没有发生诸如宗室叛乱的血腥事件,但是,他甫一上位,就驱逐了跟自己不亲的张仪和魏章,这两人,一个是秦国的群臣之首相国,一个是领兵作战的大将,武王驱逐了这两人,顺利的将国家权力收入手中,然后任拥护自己的甘茂为左丞相,宗室中威望声重的樗里疾为右丞相,有这两人作为自己执政的班底,大臣和宗室才心服口服,遵他为王。
秦惠文王就不用多说了,一上位,就拿卫鞅的人头祭旗泄愤,麻痹宗室,然后又隐忍多年,拉拢打杀几个回合之后,才成为秦国实际的王。
再往上,孝公接手的是一个积贫积弱的秦国,孝公的父亲献公就更惨了,在他还是个几岁太子的时候,就被叔父简公夺位,自己则是出逃魏国,在秦国一共经历了简公、惠公、出公三位国君,出逃魏国三十多年的献公才被迎接回国为国君,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综上,在秦国近两百年时间的王权交替里,就没有哪一位国君继承王位是不沾血不动乱的,像秦王子楚这样四平八稳即位的,独他一个。
但显然,秦国王位传承上血的铁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在昭襄王晚期,如果秦鱼想要进一步,等待他的绝对会是以他为首和以太子柱为首的宗室之间的大乱战,只有一方将另一方的支持者全部屠戮殆尽,用鲜血来浇灌王权,角逐出最终的胜利者,这场王权交接的大戏才会在尸山血海中谢幕。
但秦鱼自己退了一步,太子柱顺利即位,秦鱼自己又退了一步,秦王子楚顺利即位。
而他一退再退的结果,就是自己被当成个软柿子,谁都敢来捏一把。
听说魏国的魏无忌因为亲兄弟魏王的猜忌,如今只能躲在大梁府中酒色度日。
秦王子楚可不是秦鱼的亲兄弟,他的亲兄弟正在躲藏在青山中生死一线,栎阳老家中祖、母、兄、侄四辈几百口子人据宅以守,不知生死,他若是再退一步,他这辈子,可就真的白活一场了。
秦鱼自己可以以大局为重自轻,但他绝不会自贱,既然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干吧!
如今已经顾不上什么拥兵自重,无虎符不能调动军队的规矩了,他不再耽搁,更不再留情,一连下了几个命令后,就全力北上。
在诸国无知无觉的时候,天下大势,已经悄然变化。
最先传出来的,是魏无忌横死家中的消息。
这个震爆消息还未发散开来,秦国河内一十万大军倾巢而出,迅速攻破横亘在漳水的赵长城防线,长驱直入,在邯郸外城郭与蒙骜的十万大军合军,全力围攻邯郸。
在雁门驻防的李牧接到邯郸求援的消息,没有半刻耽搁,带着赵国最强大最精悍的十万边军火速赶往邯郸救援,在武安这个城邑与两万秦军遭遇,展开一场以少敌多的生死战。
前有雁门之外十万秦军遭遇背叛被驱逐截杀,后有赵军在武安与秦军的遭遇战,这一前一后两场性质截然不同的战役,让李牧对秦国倾国之力围攻邯郸的决心深信不疑。
秦国无非就是报复罢了。
所以,他在打退了武安这支人数不多但战力极其强悍的秦军之后,放下心中戒备,马不停蹄的朝邯郸赶去。
那里,才是赵、秦的主战场。
在李牧所率领的赵军与同样从燕都赶回回援邯郸的廉颇取得联系,又和困守在邯郸城内的赵人里应外合三面围攻蒙骜、王陵率领的三十万秦军的时候,秦鱼已经带着自己的两万洞庭亲军,一路从汉水经洛阳入河东,与河东郡姚郡守匆匆一面之后,就沿着汾水进入太原郡,与已经集结了粮草和兵马的司马梗会和,一路向北攻取赵国的城池,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打到了雁门邑下。
雁门邑背后,就是雁门关,要想出关,就必须要经过雁门邑。
雁门邑是一座堡垒城郭,城墙厚重,箭楼林立,要想攻破雁门邑的城墙,并不比从外攻破雁门关容易。
经过大半个月的不停奔波与征战,秦鱼脸上不掩风尘之色,但他精神亢奋,眼睛灼亮,看不到半点疲惫和憔悴。他望着前方耸立在地平线上巍峨厚重的城墙,胸中充盈起万丈豪情,问司马梗道:“将士们气势如何?”
司马梗有些牙根发酸,他挺了挺酸疼的老腰,心道,年轻人就是抗造,吃睡都在马上这么多天还这么精神。
虽然心中腹诽,但他被秦鱼这旺盛的精气神所感染,长笑几声,豪迈道:“回君上,将士们气势如虹,可死战!”
他身后的将士们纷纷举起戈矛,长啸道:“死战!死战!死战!!”
秦鱼对将士们的士气很满意。
虽然行军艰难,但司马梗盘踞太原郡十来年并没有懈怠,修路架桥训练兵卒搞生产一个不少。百姓们日常吃的饱,若再加上营养均衡,身体素质就可以赶超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