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五日,安小七依旧一如既往不哭不闹。
那双即便闭着都能让人觉得很漂亮的眼睛还是没有一点要睁开的迹象。
若非她生命体征正常,并且还能吃、喝、拉、撒,估计安家人都要以为这孩子怕是没了。
还未出月子的李氏头上包着头巾,泪眼婆娑的抱着安小七倚在榻上,满脸心疼:“小七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她这般,一旁的陈桂珍赶忙劝慰,“大嫂别担心,娘她们正在堂屋商量办法,一定能小七治好的。”
吴秀兰掏出手绢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小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大嫂你这还在月子里,可不能哭,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不然以后因此落下病根,小七长大后知道了会自责的。”
妯娌二人也帮不了别的忙,只能尽量劝李氏想开些。
好在李氏虽然伤心,但也能听进去劝,自己抹了眼泪,强行打起精神来。
堂屋内,原本该去山上捕猎下河抓鱼的安大川和安大海今日都没有出门,一家子全都围坐在一堆商量办法。
安大川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突然看向安老太开口道:“娘,你说会不会真是我们夺了小七的气运啊!
要不我以后都不去山上设陷阱捕猎了,说不定小七自己就好了呢!”
他这话一出,整个堂屋顿时安静的只剩下屋外传来的蝉鸣声。
随后便听安大山也发话了,“那我也不去捕鱼了,大不了日子苦点呗!”
闻言,几个小的也紧跟着表态。
安文齐:“对,大不了我以后不吃鱼和虾了。”
安文强:“秋收的时候我再也不偷懒了。”
安文磊:“那我以后少吃点,把粮食都省下来。”
安文杰:“以后我每天都陪娘去挖野菜。”
就连只有三岁的安文奕也操着小奶音断断续续道:“我以后,每天去,陪小七说话,她开心了,就会睁开,眼睛的。”
看着孩子们都这么懂事,几个大人们心里酸涩极了。
尤其是安大海,因为自家小七的事耽搁了全家,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安大山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实则最心细,只看安大海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是一家人。”
看着一大家子一条心,最欣慰的莫属两位老人,安老头拍了拍忍不住抹眼泪的老妻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去吧!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银钱,全都拿出来给老大,明日一早便带着小七去县城,县城医馆多,大夫的医术也更好,肯定能治好小七的。”
安老太走后,安老头又看向安大山,“老二脑子转的快,明日你陪着老大去。”
“至于老三,我看地里的粮食也差不多了,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先收一茬。”
主要是小七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就怕到时候两边忙,无论是耽误了庄稼还是小七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说话间,安老太也拿着银钱出来了,只是她脸上的愁容更盛了。
“除去上次带小七去镇上用了的二两银子外,这些日子卖鱼和野味的钱都在这了,零零整整的总共三两又二百三十文。”
看着堆在有些破旧的方桌上那碎银子和一个个的铜板,全家人更发愁了。
若放在平日三两多银子也算是巨款了,可若是要去县城治病的话就远远不够。
而且,还不知道这一趟去县城是个什么结果,若是还看不出来病因,只怕他们还得考虑去更大的州府,到时候……
为了宽慰李氏,特地帮她把孩子抱出来的吴秀兰就站在堂屋外,将里面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
见大家为了银钱发愁,她低头看了看怀里乖巧可爱的小七,一咬牙抱着孩子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轻轻的把小七放在榻上后,她再次翻起了自己的嫁妆箱子。
好半晌才从最下面翻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只见她将包裹的布料一层层打开,最后才拿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支银发簪,做工和款式都很简单,就一支直簪上雕刻着两朵简单的小花。
簪子虽然简单,可不难看出吴秀兰对它的珍视。
只见她不舍的拿起簪子坐到小七身旁,低头轻声道:“这是三婶成亲时你三叔偷偷干了一个月苦力给我买的,三婶就成亲那日戴过一次,原本想留着给小七未来的妹妹,或者嫂子的。
可现在小七更需要它,所以三婶还是决定拿它给小七去看病。”
她收起簪子,重新抱起榻上的小七往屋外走去,边走还边低头和小七嘀咕,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
“小七啊!三婶就这支簪子最值钱了,这次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至于小七能不能听懂?
答案是肯定的。
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发生的事她其实都知道,也曾想过睁开眼睛,不让大家担忧。
可是上辈子的经历和刚出生时听到的那一句“丫头片子,真是晦气。”让她那想再勇敢一次的心,再一次缩了回去。
只要有那个觉得她晦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