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年轻时爱骑马,这并不是人尽皆知之事,冯家玉能把这个挖出来,也算是用心了。
周皇后不喜欢她,才要说话,赵贵妃便含笑说道:“这敢情好呀,姐姐从前就爱骑马,可见冯家丫头是用了心,臣妾正觉得只有歌舞太单调了些,不如就让她一试?圣上觉得呢?”
祯和帝看着周皇后,想她当年也是个飒爽无比的明媚女儿,却被他点进宫当了皇后,又承受丧子之痛那么多年,早已将她最爱的骑马抛却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总要让她开心一下。
“准了。”祯和帝道。
冯家玉大喜,自出殿外准备。
浅灵被她瞟了一眼,那一眼不带喜怒,但有一丝挑衅之意。
周皇后抚了抚浅灵的手,轻声对她道:“不用担心,改变不了什么。”
浅灵自也猜得到周皇后背后做过什么,便道:“娘娘不必如此,她再惹我,我自会回击她,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无需娘娘费心的。”
“你光明磊落,跟她一码归一码,她却要散播谣言败坏你名声,拉着全城的人一起诽谤你,本宫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她的嘴脸到哪儿都吃得开!”
浅灵听周皇后如此说,便也不再劝阻,左右她也不喜欢冯家玉。
进献的马已经被牵到了戏场之上。马是黑马,脖颈处有一道显眼的白,四蹄如钩,长而矫健,人站在马身边,头都没有马背高。
冯家玉也换了一身修身的骑装,红色烈焰一般的布料包裹着她的身体,在阳光之下流动着光泽。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冯家玉无论才学或样貌都算不上出色,只凭爽利仗义的脾气得了一些夫人的喜爱。谁知这姑娘把规规矩矩的襦裙一脱,换上飒爽的骑装,竟是多出几分明快魅力来,比平常更好看了许多。
“本宫明白了。”
周皇后冷笑,浅灵看过去,周皇后道:“嘴上说是为本宫祝寿,心里打的却是给自己招婿的主意!”
浅灵看向场上的冯家玉,没觉有什么不妥:“娘娘为何这么说?”
周皇后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等会儿你就懂了。”
浅灵转过头去,就见冯家玉一个腾身从马臀之后跳上了马背,动作利落,姿态优美。
马很烈,不停地扬蹄跳跃、昂着马首,企图把冯家玉甩下去。
冯家玉牢牢把住缰绳,手里高举刚刚那条红色的软鞭抽动着,身体随着马身荡跃,几次臀已经离开了马背,但她愣是强硬地拽紧了缰绳,整个人忽地倒悬起来。
满场惊呼,掌声不断,眼睁睁看着她的腿向前弯折,在空中做了一个劈勾。
浅灵这会儿已看出来了,她做的是马术动作,虽然就驯马而言有些不合时宜,但在这个场合上多加点表演,也算说得过去。
满场惊叹,众人看着马愈来愈烈,而冯家玉动作做得越来越难,甚至无惧马蹄的凶猛,挂在马脖子边,向天高高翘起一条腿。
做到最后,马似乎是累了,不再抗拒,冯家玉把红鞭在马臀上狠狠一甩,脆响响起时,马亦飞奔而出,如此跑了几圈,方停了下来。
冯家玉翻身下马,重新走进殿中,赢得无数惊艳赞叹的目光。
“好身手啊!”
“真没想到,冯小姐一个大家闺秀,还有如此绝技!”
“冯小姐不顾危险为娘娘表演,也实在是用心了啊!”
学武的女子是少数,因此足以叫人饱眼福,冯家玉收获的便是一边倒的盛赞,连同前几日的恶名都被冲淡了许多。
周皇后转头看浅灵:“看明白了吗?”
浅灵问道:“靠马术能招婿?”
周皇后无奈,点了她一记。
“你这个呆娃儿。”
没瞧见好些个年轻公子都看痴了么?这冯家的丫头,在静悄悄使她的狐媚手段呢。
说话间,冯家玉已经走到了御前,双拳一抱: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马已经驯好了!”
赵贵妃笑道:“陛下,这冯家丫头可是有两把刷子,也是个爽快直接的脾气,臣妾记得姐姐刚进宫的时候年纪很小,也是这个样子,一不小心就说错话,陛下和太后大度,都是轻轻揭过,对姐姐从不苛责——冯丫头,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时常得罪人呀?”
大家终于回过味来,知道赵贵妃要为冯家玉张目了。
冯家玉耸起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跪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认错。
“皇后娘娘,臣女不日前不小心得罪了乡君,是臣女之错,臣女连日也在忏悔,乡君初来乍到永章,本就什么都不熟悉,臣女不该与她起口角之争,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她的语气诚恳,架子也放得极低,却生生把自己单方面对浅灵的辱骂,说成是两人的口角之争,甚至隐隐透出是浅灵不懂事才引起的纷争。
不清楚事情起因的人听了,只当是浅灵仗着有皇后撑腰,欺压冯家玉了。
祯和帝平常国务繁忙,自然没听过这些女儿家的小事,闻言便看向周皇后,又看了看浅灵。
“起争执了?”
赵贵妃笑道:“这冯丫头不懂事,性子又直,惹了乡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