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低下头,看着胡伟,此刻胡伟的脑袋上,已经遍布血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长叹了一口气。
“值得吗?”
胡伟微微一怔,紧接着,苦笑出声:“对别人来说,不值得,但对我来说,值得!”
“在您眼里,敖总不是个好人,他奸诈狡猾,甚至为人反复无常……”
“但我胡伟这条命,早就是敖总的了,从我到江城市的第一天起,就是敖总养的我,一直到今天,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敖总身边!”
“我本来就该跟着敖总一起死了,但是敖总放心不下,让我活着,安排好后事!”
“到今天,哪怕是要我死,也是再应当不过!”
胡伟攥紧了拳头,只要能为敖广孝讨回一个公道,让司震和他身后的那个贱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苏阳静静地看着胡伟,良久,他缓缓开口:“的确有个机会,但,就要看你敢不敢干了!”
胡伟看着苏阳,重新燃起来几分希望,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待敖广孝,他的确重情重义,不为别的,就为了敖广孝那一句,让他不要招惹苏阳,后半辈子,好自为之!
都是因为司震,是司震逼死了敖广孝!
在司震眼里,敖广孝不过就是一条狗,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
人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连家里人也被如此屈辱折磨,但凡司震仁义一点,他也不至于跑到这来,跪在苏阳面前。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进了城,根本没人愿意要他,几份工作,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如果不是敖广孝,他恐怕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他欠敖广孝一条命,这条命,是到了该还的时候。
苏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敖广孝死了之后,他所有的怨气,都在司震身上,对于胡伟,他虽然有些诽议,但他也是身不由己,这不是为胡伟开脱,而是让胡伟死,也无济于事。
“司震被抓进市局了,大概率二十四小时之后,会被释放。”
“如果你想给敖广孝讨回个公道,那就自己去找他。”
“无论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有时候,跪下祈求是没用的,你应该做的,是站起来反击,这世界上强的人有很多,但他们不欠你的,也不会帮你出头,从生下来到死,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胡伟跪在地上,面容有些狼狈,他目光凝固,也逐渐放开了苏阳的手。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愿意出手,我有一把枪,藏在郊区的桥洞里,你可以去看看,里面有子弹,应该没受潮。”
“你走了,我会照顾好你家里人……”
“还有敖广孝的家里人,我也会帮忙照看。”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机会只有一次,我手里根本没有司震买凶杀人的证据,他这次被释放,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江城市,至此之后,你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人不得安宁!”
“怎么做,你自己选!”
苏阳打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引擎声轰鸣启动,他开着车,直接消失在路上,溅起一阵雪花。
胡伟看着离去的车,看着自己跪在地上,早已麻木的腿,和旁边散落一地的菜,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就因为捷运物流的倒闭,而烟消云散。
他留下的钱,足够家里的娘俩好好生活,他在外面还有两个女人,不过都因为捷运物流倒闭,早就离他而去了。
人生四十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心里唯一的执念,只剩下了敖广孝的救命之恩。
他犹豫了很久,但苏阳说得对……
他不想再跪着了。
哪怕只这么活一次!
一次!
……
江城市市局。
审讯室里,江卫国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记录员记录着笔录,前后四个摄像头,亮着红灯,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司震,有些漫不经心。
他翘起腿来,毫不在意的打量起审讯室。
“你们这是不是有饭啊?”
“能不能给我弄点饭?”
“这肚子还饿着呢!”
江卫国头也不抬的开始问询:“姓名……”
司震扣了扣耳朵:“司震。”
江卫国:“性别!”
司震冷笑一声:“江组长,别搞这些虚的了,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我妈可还在家等我呢,要是让她知道,你们把我抓到这来,她一个不高兴,跑过来了,你们怎么办?”
江卫国猛地拍了下桌子,怒视着司震。
“你能不能端正态度!”
“司震,你现在涉及三宗谋杀案,以及窝藏枪支,非法协助他人偷渡,你给我老实点!”
司震靠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
“江组长,你说话要讲证据,说我涉及谋杀案,我看你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我妈是谁,你知道吧,司如云啊,司如云有个哥哥,叫司学忠,司氏集团有多少钱,不用我说吧?”
“我会杀人?”
“我会窝藏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