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是大晴天。又多等了一天,等到路面七八成干的时候,陈观楼一行人才出发继续往京城赶路。
等他们走后,驿丞在柜台发现几张小面额银票,加起来得有一百两。驿丞先是一愣,以为是哪位客人掉了钱。紧接着反应过来,是陈狱吏留给他的。
他急忙追出去,队伍早就走得没影了,哪里还追得上。
驿丞感慨了一句,“陈狱吏有人情味,可比那些当官的好多了。”
他哪里知道,驿站着火,陈观楼也有一点责任。内心过意不去,这才留下银两,解了驿站的实际困难。
路过关卡,陈观楼还在想如何应付查验的税丁。
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似乎有人提前打点好了一切,税丁不仅没有查验货物,甚至连税费都没收取。一个个装聋作哑,好似看不到他们这一行人,十几辆大车的货物。
经过关卡的时候,他特意打望了几眼税丁,面生,肯定没见过。
侯府打点得挺到位嘛,连最底层的税丁都给打点到了。
顺利通过关卡,镖局的人连连感慨。有老人说走了几十年的镖,第一次如此顺利,一分钱不花就通过了关卡。以往走镖,能照货物数额抽税,就要谢天谢地。最怕不仅要抽税,还要好处费,好处费给少了还不行。
第一次不花钱过关卡,这体验美得冒泡。
一个个都跑到陈观楼跟前感谢,没想到天牢的名头这么好使。
陈观楼望天,哪里是天牢的名头好使啊,地方衙门根本不会鸟天牢狱卒,说到底还是侯府有能耐,这一路上每道关卡都打通了。只要他出示天牢的公文,对方就放行。
税丁也不用担心搞错人。
毕竟,全天下带着天牢公文出门办差的就只有他们这个队伍,绝不会搞错。
之后的路程一路顺畅,没有半夜迷药,没有贼人,没有山匪,也没有刁难的税丁胥吏。
顺顺利利就到了京城郊外,离着城门就剩下最后几里路。
侯府派人等候多时,交接货物还有犯人,清点数目。然后一群人转个弯,没进城,押送着货物犯人朝着北方前行。
货物交割,镖局完成任务,拿了钱准备住一晚,明儿就启程回随州。
打行的人也完成了任务,这一趟任务走得很轻松,一路跟着在驿站吃吃喝喝,拿了钱,当即就转身回随州,都没打算进京城看一眼。
剩下的狱卒,一个个面面相觑。
出差押送犯人,结果犯人被带走了。
那这趟差事,究竟是完成了完成了还是完成了?
“头,犯人没了,我们怎么交差?”
“当然是空着手回去交差。”
陈观楼半点不慌,带着狱卒,直奔天牢,上交公文,复命。
果不其然,雷狱丞见他没带回犯人,屁都没放过一个。还说:“这一趟辛苦了,给你们放三天假,好生歇息,养足了精神再来当差。”
出门小一个月,走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夏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秋天。
京城的秋天,明显比南方来得更早,树叶开始泛黄。不过天气依旧很热,秋老虎肆虐,肆无忌惮,叫人恨不得天天躺在水里面。
他一回来,侯府派出去的另外几支队伍也都陆陆续续平安归来。
最倒霉的还是刘管事,走在最前头,结果把命搭了进去。
又一次来到侯府,还是大房的地盘。
大管家在签押房见了他,脸上总算没了愁苦滋味,笑眯眯的,像个财神爷。
“楼哥儿办事,果然叫人放心。我都没想到,这一趟差事会如此顺利。你有功。”
顺利个屁!
若非他实力够强,他已经死在牛角山驿站。跟随他的狱卒,多半也会丧命。
若非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住了那位前辈,这一路肯定顺不了,还得遭罪。
若非他舍了一千两,这趟差事,肯定人仰马翻。
这一路没有运气,全凭实力。
他给大管家报了账,一千两也报进去了,但没说这一千两花在哪里。大管家也没有问,区区一千两的小事,不值得关心。
大管家就问他,“你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要什么都行?”陈观楼很好奇,侯府能给出什么样的奖赏。
大管家缓缓点头,“只要不过分,什么都行。就算你想当官,侯府也能替你办妥。想不想去刑部当差,给你一个七品官当,要不要?你要是嫌弃刑部没钱,那去户部或是工部,这两个衙门公认的有钱,油水丰厚。或是吏部,大把人孝敬。给你安排最富庶的地盘,当个主事官如何?”
这奖赏,不得不说十分丰厚,起步就是七品官,赶得上两榜进士的待遇。
“算了,我不想当官。”
“你竟然不想当官?”大管家很是意外,“这世上哪有男儿不想当官的。”
“人各有志,我就想混吃等死。”陈观楼明确表态,自己胸无大志,不当担责,不想应酬,不想搞办公室斗争,更不想搞党争,就想钱多事少离家近。
七品官挺好的,但是一想到上面一堆婆婆公公,脑袋就大了。不是不能应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