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夜寂,汗水滴答。
大正十一式的嚣张彻喊完全覆盖驳壳枪响。
从上往下看,三挺机枪分别在三条平行巷道一端射出子弹。
一整片民居被三挺轻机枪分割成四片狭长区域。
小队中其余鬼子正在一家一家的搜寻,坚壁清居。
蛮横地冲进民居,撞开紧闭门窗,用刺刀逼着屋里恐惧的人站出。
搜查至巷口,先扔手雷,确保没有人在暗处放冷枪。
然后在硝烟没有散尽时,端着刺刀冲过巷口。
警卫排活动区域被不断压缩,躲藏进百姓家里的路子也被堵死。
“排长,咱们被困住了,趁着现在还没完全锁死,咱们撤吧。
再晚,恐怕就真全撂在这儿了。”
“咱们伤亡多少?”郑同心里蓦地一沉。
“一开始鬼子摸不着咱,后来有群众帮助隐蔽,机枪响之前咱们没有伤亡。”
“那机枪响之后呢?”嚣张的三挺机枪令郑同心里更沉。
“机枪响之后咱们的人都躲起来了,暂时还没有伤亡。”
郑同气笑了,“没有伤亡,你声音压那么低干嘛,诚心吓我?
你私自找六连对赌的事还没了结,又给我来这一出。
让政委知道,又得说我带不好队伍,农民游击习气,土匪流氓作风。”
“排长,别打,我是怕声音太大被鬼子听见,暴露咱们的位置。”
郑同气得鼻子都歪了,“鬼子机枪比你睡觉打得呼噜响,你怎么不怕我听不见你说啥呢。”
“排长,鬼子把咱们四个班分开了,目前咱们这个班还没伤亡。
剩下三個班都被歪把子子弹隔着呢,谁也说不清有没有伤亡。”
郑同的手停了,该警卫员侥幸,心有急智。
左手枪交回右手,拔出弹夹,二十发的弹夹还剩一半,填上十发子弹。
“填满短枪子弹,手榴弹拧松盖准备后,顶着过来的鬼子打回去。
打到头上把机枪敲了。”
郑同顺着墙根,身后一个班警卫排战士连成线,一手指肚触墙,一手持枪。
走到巷子一半停下,防止鬼子扔来的手雷破片溅伤。
“排长,鬼子一个小队,咱们才一个班,兵力不占优,团长说不打必输的仗。
咱们打进县城已经完成任务了,没必要再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了吧?”
两个巷口外,两枚九七手雷一起炸响,鬼子马上就要接近面前巷口。
“团长还说打仗要动脑子,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多想想?”郑同拧开手榴弹保险盖,指头勾住拉环。
“鬼子一个小队,五十来号人,三挺歪把子想要一直响,得分出一个班伺候。
剩下的人得跟咱们一样,分成四份,一点一点清巷子。
刚开始的时候咱们毙了的鬼子接近十个,对面过来的只能比我们少,不会比我们人多。”
鬼子冲进前面巷子,翻毛军靴踩在石砖路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某警卫员撇撇嘴,“你怎么知道鬼子一定会分成四份?
万一他们就集合在一处,朝这里过来,我们不是死定了。”
军靴底嵌着的铁帽钉与石砖摩擦,鬼子已经到了前方巷子一半距离。
“他们要是不分成四份,其他三个班,只要有一个班往前反摸,三挺机枪都得玩儿完。”
脚步声停止,郑同压低声音,“别说话,鬼子就在前面。”
叮——九七手雷拉环拽开。
砰——手雷磕砸钢盔。
碌碌碌——手雷在巷口弹跳两下,然后滚进巷子。
沿着墙的警卫排战士缩蹲,面朝墙壁,手臂当前。
轰——两枚九七手雷一起爆炸,呲——郑同拉开木柄手榴弹击发线。
九七手雷造成的爆炸未停,木柄手榴弹在爆炸声遮挡下反扔巷口。
鞋底铁钉摩擦石砖,响了两声,然后突然停下。
木柄手榴弹爆炸。
‘边区造’威力不够大,但足以震晃鬼子,升起的烟雾足以令他们辨不清方向。
不需要郑同下令,一个班的警卫排战士几乎同时离开墙角,举起驳壳枪。
枪身横端,一扣到底。
枪声高度密集,像是大年三十夜里,几挂鞭一起开响。
一众战士警惕上前,进入烟雾,看清地上流血的尸体,松了口气,七具尸体,人数不足警卫排一个班。
“排长,你怎么确定其他三个班一定会向前反摸?”某警卫员放下酸疼的手臂。
“因为你是个新兵蛋子!”郑同蹲下身捡起尸体上的友坂步枪,拉合枪栓,掏出子弹。
抽出腰带侧后刀鞘内的刺刀,卡上凹槽。
“鬼子官儿听见跟他们不一样的枪响和爆炸声,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去,解决机枪。
来六个人,用三八大盖,上刺刀。”
某警卫员手里友坂步枪柄还没捂热,就听到:
“新兵蛋子边儿玩去,跟鬼子拼过刺刀么,就跟老兵抢,反了你了。”
劈手夺过步枪,拔出腰后没带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