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
坐在上面的彭开怀惊堂木重重一拍。
“学生宫千毓,正是堂下所跪之人的小叔子。也是亲眼目睹李大水杀妻的目击证人。”
宫千毓考过童生,自称学生没错。
彭开怀看向堂下伤痕累累的宫千毓,见他虽然衣衫褴褛,但胜在气质。
童生第一名宫千毓。
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会,他还是主考官。
“宫学子有伤在身,起来说话。”
彭开怀给予了宫千毓莫大的殊荣。
状告李大水的人虽然是顾子柠,可她不过是一介妇孺。
她为宫家媳,夫已故。
理应是宫千毓为原告。
告状,告状。
哪有站着告状之理?
宫千毓抬起头,拱手对彭开怀行了个书生礼。
“谢大人!只是学生现在为原告,还不能起身。”
彭开怀闻言没有说话,淡淡的点点头,眼里露出赞叹之色。
这孩子不骄不躁,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既然如此,你就说说你看到的经过,如有半句假话,重打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
可谓是罚的很重。
单看李大水,不过三十大板下去,已去了半条命。
要不是他两只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顾子柠,还以为他是个死人。
李大水可是身强体壮的汉子,三十大板都快要了他的命,何况长期营养不良,年幼的宫千毓?
一百大板可以直接要了宫千毓的命。
“学生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大人。”
宫千毓不卑不亢的回答。
一旁的李耀宗想说话,彭开怀早就看他不顺眼。
不过是小小村长,当着他的脸就敢威胁人,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还有多过分的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来人,传本官命令,在本官审案期间,谁再敢大声喧哗,先打他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啊!
李耀宗年过五旬了,就是不知道这二十大板他受不受得了哦?
看热闹的人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觉得大人惩罚太重,也有人事不关己。
“安静!”
“威武。”
随着彭开怀威严的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李耀宗都不敢造次。
接下的半柱香,宫千毓详细的说出他看见李大水杀妻的全部过程。
“畜牲啊!简直就是畜牲。”
围观的百姓一致矛头对向李大水。
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有人往他身上丢烂菜叶子。
“打死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枉他生而为人,竟干一些畜牲不如的事。”
“可怜了刘氏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为了不去报效国家,活活的将人给打死。”
“可怜了刘氏的爹娘亲眼看着女儿被打死,被威胁着不敢出声。”
门外是一声声讨伐李大水的声音的。
让人父母看着女儿被活活打死,谁听了不愤怒?
最让人愤怒的是,被打得半死的李大水死活不承认,愤怒的咆哮。
“刘氏是老子花钱娶的媳妇,老子想打就打,就算打死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说看见老子打死刘氏?宫千毓那小(逼)崽子的话,谁能作证?”
“我……我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大堂中进来一十七八岁的少年。
进来就重重的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指着李大水。
“大人,草民可作证!就是他李大水打死草民的亲姐姐。”
来人正是李大水的小舅子刘启明。
“堂下何人?”
彭开怀例行公事的问。
“草民刘启明,正是李大水的小舅子。”
刘启明眼睛红红的,看向李大水的眼神,不像是姻亲,倒想是仇人。
“小舅子,你快跟大人说,你姐姐是病死的,是他们诬陷姐夫。”
李大水爬着伸手看向刘启明,哭得好不伤心,如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浮木。
刘启明看着匍匐在地,臀部以下血肉模糊的李大水,用力拉过被他抓住的衣角,咬牙切齿道:“姐夫?你配吗?你当着我爹娘的面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打死我姐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我的姐夫?”
“你伙同莲花村村长威胁我爹娘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我姐夫?”
“你们打断我爹娘的腿,让我爹娘眼睁睁看着我姐姐被你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姐夫?”
刘启明字字泣血!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