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朝阳洒下,落在宫城琉璃瓷瓦之上,映照着雕刻满是龙腾图案栩栩生辉,平添了几分华贵。
走廊之上来来回回手持长枪、腰间横跨着大刀的将士神情肃然来回巡视着四周,显得格外的庄重威严。
相较于外部的安宁,此时此刻的御书房内,气氛则是无比的压抑、紧张、让人不寒而栗,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软榻之上,朱棣眉头紧锁、半眯着双眸坐在高台之上。
台下太子爷朱高炽、汉王朱高煦,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站在下方,紧跟着两人身后的则是朝中一众重臣、以及六部尚书,众人的神情则都是无比的凝重。
在台上朱棣未曾言语,台下众人饶是性子跳脱习惯性我行我素的朱高煦,亦是未有半分言语。
昨日之事,待朱高煦离开之后,朱棣思索到了很晚很晚、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觉。
其脑海之中想的皆尽是手中的盐法、盐税、盐引、以及朱高煦那些个大义凛然的言语,无一不是让他无比动容。
最后朱棣心中泛起的一丝丝疼惜、父爱,推翻了之前想要将自己置身世外的决定,决心参与此事,不让所有事情全压老二一个人身上,不能够让其一個趟这趟浑水。
也算是这些年以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为朱高煦设身处地的想。
以至于,今日清晨赶早就召集所有的群臣谈事,打算把事情给拦过来,为此动手。
“关于新盐法、盐税之事。”
“诸位...奏章上面的内容皆是尔等整理出来的,昨日朕观看感触颇深。”
“亦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就按照你们奏章之上所设想的,着手推进下去、开始布局吧!”
言罢。
朱棣转而看向下方低垂着脑袋的老二,眯了眯双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老二...”
“对于此事,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开始动手?”
“需要多久的时间,能够真正的完成布局,储存足够的精盐?”
感受着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缓缓抬起头,沉思了片刻之后,道:
“非要说一个时间的话,其实所要并不会太久。”
“短则三五月、多则也不会需要一年的时间。”
“当然需要完成这些事情的前期,前期需要工部、户部,两边齐心协力。”
“户部出钱、工部负责于各地搭建制盐场地,一切准备就绪则就可以开始行动。”
“至于提取精盐的工序,可随时前来汉王府找我索要,同时有什么不懂,我亦可以参与解答。”
听了这话,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方才汉王所言听到了吧?”
“此事...你二人必定要通力合作。”
“期间但凡遇到任何阻扰问题,都可直接前来找我。”
“对此,我就一个要求尽快给我搞起来。”
“听明白了吗?”
被点到名的夏元吉、宋礼二人,皆是神情一肃,没有丝毫的犹豫,连连点头称是。
见着平常喜欢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叫苦、叫穷的户部尚书夏元吉,此刻却没有半分言语之意,转而还是一脸兴奋之意,朱棣不免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片刻之后,他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毕竟真的盐税之事搞上来了,这中间受益最大的就是户部,不用再为钱财发愁,随即朱棣意味深长的看向夏元吉笑了笑。
而站在一旁的太子爷,见着此事老头子亲自操刀,心中可谓是忧喜参半。
喜则是、经此一事大明的盐税怕将迎来一次质的飞跃,也不用担心国库空虚的问题。
忧则是、怕有些人看不清楚局势,光顾着眼前的利益,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把自己给折进去,因为就朝中而言牵扯最深的就是他这一派系的人。
当然这也是之前知道,却一直隐而不发的缘故。
不过对于太子爷的小心思,此时此刻的朝中众人,倒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一个个欢天喜地的讨论起来关于新盐的定价之事,争吵的不亦乐乎。
一度将新盐的价格给往上拉升,达到了惊人的七八两银子一斤,饶是如此还有不少人觉得价格过于低廉。
当然也不能够说这些人有什么坏心思,毕竟如今新盐的品质稳稳当当的在那里摆着。
着实让人觉得卖低了,都对不起这个品质。
坐在高台之上的朱棣,听着下方一个个人争论的价格,一张老脸可谓是笑的跟含苞待放的菊花一般,心里亦是无比的欢腾、感慨:
“有钱了...有钱了...终于是有钱了。”
“再也不过拮据的日子了。”
不过就在众人神情兴奋、热情高涨之际,一道带着极为愤怒的声音炸响在众人耳边。
“闭嘴!”
“八两...十两....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想钱想疯了?”
“就你们这般搞...不怕被百姓的吐沫给淹死?”
站在正前方的朱高煦,侧过身子环视了兴致勃勃的众人一眼,狠狠的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