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津真司今天不准备去上班,所以比往常更加散漫一些。
他毕竟上的是夜班,凌晨三四点才睡觉的问题常有发生,就算正值仿佛怎么都能保持活力和朝气的青年时期,也很难保证第二天能够精力充沛。
所以他白天时会习惯性地补个觉,以防晚上上班时满身困倦,那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客人们的不尊重。
不过今天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所以他准备抽空做些别的事情——比如,洗衣服。
神津真司将这几天穿过的衣服分好类,分批次塞进洗衣机,他拍拍手,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洗漱间探出头,招呼道:“苏格兰先生,麻烦把你这套衣服换下来吧,我一起洗一下。”
对上苏格兰威士忌沉静的眼神时,他才恍然大悟地走到客厅,笑道:“忘了给你找换的衣服了,抱歉抱歉,跟我来吧。”
诸伏景光不是没进过那个房间,在调酒师不在的时候,他曾经将这栋房子各个角落都探查过一番,又小心谨慎地将一切复原。
诸伏景光跟在调酒师身后,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了主卧。
和客卧是一个风格,整体色调偏冷,却并不会给人以冰冷感,诸伏景光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转而观察起正在打开衣柜的房间主人。
竟然就这么坦然地把后背露给别人。
正从打开的衣柜里挑选衣服的神津真司噗呲笑出声,一边拿出一套衣服一边委婉点明:“苏格兰先生,你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诸伏景光意识到他已经把心里的那句话讲了出来。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会对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嗯?”神津真司拿着一套衣服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男人大致比量了一下,觉得效果不错,递了过去。
闻言,诸伏景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对方的脖颈。
“我们都知道那是意外,不是吗?”接收到那个眼神,神津真司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再次转过身,从衣柜里挑选出第二套衣服,重复刚刚的动作,又对着站在旁边的苏格兰威士忌比了比。
算上在酒吧相处的时间,他与苏格兰威士忌也算得上认识一两年了,但也仅限于认识,直到最近他们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近距离接触,而非过去那样始终隔着木质的吧台以及一只酒杯进行简短的交流。
神津真司目测了一下,虽然肉眼去看并不明显,但是苏格兰威士忌大概还是要比他高那么一点儿的。
不过问题不大,两人都并非是会疏于锻炼的类型,身形本就相近,身高差出那么一两厘米也不影响苏格兰威士忌可以直接穿他的衣服。
“你一起拿去试试吧,不过这件我总觉得可能会不够宽松……”束缚到伤口就不好了。
神津真司想着,有机会还是要帮苏格兰威士忌买一些日常要穿的衣服才行,虽然他的衣服对方也能穿,但是毕竟都是按照他的尺寸购置的,也就仅限于苏格兰威士忌可以穿的程度了。
神津真司默默将这件事记入日程。
诸伏景光接过衣服,低头看了一眼,突然道:“我原本的衣服呢?”
神津真司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带着一股天然的宁静感:“洗好晾干,然后收起来了,不过从状态上看,我觉得其实它们已经不能继续穿了。”
他知道其实苏格兰威士忌想问的不是那身已经浸透鲜血的破损的衣服,而是藏在衣服口袋里的那只手机。
“会还给你的,放心吧。”他十分自然地将那个话题跳过,继续说道:“喏,再加上这件吧,你都拿过去试一下吧。”
诸伏景光定定地看了身前的人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接过最后一件衣服,抱着衣服转身走出了那间卧室。
神津真司并不把刚刚那略显古怪的氛围放在心上,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对感兴趣的人也往往足够宽容,所以并不在意那类小事。
调酒师的衣柜里黑色系的衣服偏多,但是反而给他拿了几套浅色的衣服,诸伏景光不太懂面料这类东西,但不过是摸了两下,他就隐约猜的出这几件衣服的价格应该都不会太低。
这再次论证了他的观点,调酒师是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看起来不错,挺合身的。”
神津真司看着从客卧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上前将苏格兰威士忌搭在臂弯的衣物接了过来,心情甚好地走进洗漱间,将其塞进了洗衣机。
回到客厅,神津真司和苏格兰威士忌并排坐在沙发上,空气太过沉寂,他决定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闲聊般的随口道:“那几件衣服都是我刚刚到酒吧上班时买的了,还好那时候我喜欢买一些休闲款。”
诸伏景光抬起袖子看了一眼,这身衣服的风格的确和他平常见到的调酒师不太一致。
他放下胳膊,并不看身旁坐着的人,只是语气平淡地顺着对方的话抛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