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又顺便帮调酒师调整了一下姿势,希望对方能睡得舒服一点。
此刻的时间已经临近七点钟,他压下心中的紧迫感,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向玄关走去。
在手放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他的耳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声响,他立刻警惕地底转过身,看向厨房的方向。
调酒师此刻身处的位置很巧妙,在厨房的门未关上时,他站在玄关便能毫无遮挡地看清那人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随着趴在餐桌旁的男人缓慢地挣扎着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那一刻,诸伏景光的呼吸几乎停滞,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问题。
调酒师刚刚竟然是装醉吗?调酒师想要做什么?这会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他放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逐渐放下,藏在袖子里的那把水果刀隐秘地滑落下来。
——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今天必须离开。
诸伏景光警惕地看着那个终于直起身的金发男人,说是直起身,但其实不过是挺直脊背,头仍旧是垂着的,略长的头发散落在脸侧,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真实神色。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临近七点,越迟出门,未知风险就会越高。
他的大脑已然开始计算,制服调酒师需要额外花费多长时间?就像调酒师说过的那样,对他来说,调酒师的格斗水平仍未可知,未知因素过大,很难准确估量出这对他此次的计划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和偏差。
调酒师的身形突然晃了晃,诸伏景光皱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坐在餐桌旁的金发青年终于完全直起身,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勉强,但是并不显得狼狈。
诸伏景光握紧手中的刀柄,定下心神,刚刚抬起步伐,突然听到了一道略低的声音。
他的脚步一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调酒师转过头,诸伏景光看着那人略显艰难地喘了两口气,又说了一遍:
“……一路顺风。”
下一秒,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那个身影再次倒在了餐桌旁。
诸伏景光僵在原地,他曾经见过调酒师不同的一面,神秘的、从容的、冷漠的、肃然的、优雅的……那个人仿佛有无数副面孔,却从来没有哪次是这么令人无法形容。
明明还是那张脸,他在那一刻却觉得对自己说着“一路顺风”的调酒师和一直以来的记忆中的调酒师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继续去思考这份异常了,他将手中的水果刀快速塞回袖子里,又做了一个深呼吸,以此让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冷静下来。
一月七日晚七点零一分,最后两个蹲守在这栋房子周围的组织成员听到声响,敏锐地探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一个他们已经见过几百遍的身影推开房门,即使天色昏暗,他们仍旧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熟悉的黑色帽衫,那位先生走下台阶,又不紧不慢地走出院落。
“七点了,那位先生又要去上班了。”一个人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另外一人,“通知一下酒吧那边,准备好,那位先生一会儿就到。”
一月七日晚七点十二分。
“什么意思?路上根本没看到那位先生?……等等,等等,不对!!”
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道骂声,两个人影匆匆忙忙跑出院落。
“刚刚那家伙是苏格兰——打电话喊人过来抓人,苏格兰跑了——!!”
与此同时,屋内,厨房,一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青年安静地趴在餐桌旁。
*
“hiro?”安室透又问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担忧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怎么了?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诸伏景光猛地回过神,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忘了呼吸,缓了两口气,才抬头认真地看向身旁的人,笃定道:“这张照片里的人,我见过他。”
酒吧里的那个调酒师他们都见过不知多少次了,哪怕是私底下的神津真司,他们也都与其有过不算浅的联系,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好友口中的“他”一定指的不是指现在这个常规意义上的神津真司。
“你以前就见过神津真司吗?是他在读警校时的时候?还是他卧底的时……”
“不。”诸伏景光开口打断道:“就在昨天。”
他举起手中的那张照片,指了指上面的那个人,目光极其坚定,认真道:“就在昨天,我见到了照片上的这个人。”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看着好友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诸伏景光能感受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脏正在飞速跳动,他的脑海中的思绪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刚刚的话,但是有一道声音仍旧在不断告诉他,昨晚那个对着他说“一路顺风”的人,就是此刻他手中的这张照片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