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沙滩上的寄居蟹,只是恰好找到了一个螺壳钻了进来而已,但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村长叫我邹家灶,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不亲切。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如果说在梦里,怎么这一切这么的真切?连饰演霍小玉的那个女孩在一笔一笔的细描眉间的动作都那么的高清;如果在现实里,我却有觉得我自己走路都有点缥缈,仿若在地心吸引力只有六分之一的月球上。等等,我是谁?我怎么知道月球的地心吸引力只有六分之一?这是什么意思?我邹家灶不明白啊!
讨了个无趣,我悻悻的从后台转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凳子正在给一个小孩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我走过去二话不说,走过去叫他起来,这小子居然还朝我做了个鬼脸。我立马就来了火,这小子爸爸的辈份比我的辈份还要低一辈,你居然敢抢你叔公的座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行,一记栗凿下去,小子就哭哭啼啼的找他爸去了。等到我回头看他在向他爸哭诉并且远远的指证我的时候,他爸却向我举起手来做了个对不起的动作。原来在村里,我的地位挺高的。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在众人嚷嚷的嬉笑喧闹声中,《紫钗记》拉开了帷幕。大幕刚刚拉开,出来的是男主李益正在窗边夜读的场景时候,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了起来:“张保仔来银海湾啦!张保仔来银海湾啦!大家赶紧躲起来!”
现场一阵慌乱,有人喊了“要杀人啦!”,便愈发的鸡飞狗跳。村长这个时候大声喊了出来:“大家不要慌,男人跟我出来!女人带着老人家和小孩往山上去躲。土匪窝方向啊!大石头之间啊!各家女人看好自己的小孩啊!先上山的小孩子就要进土匪窝啊!记得最后面那几个人要将山路的陷阱开了啊!东面的野猪夹陷阱和西面大榕树山上的竹筅陷阱都要开启啊!”
我一听,内心里那种热血一下沸腾起来,我好像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场景啊,还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张保仔来袭。他是觉得我们村子里有很多金银财宝吗?我还真的想见见张保仔真人的样子。我站起来就操起凳子,和村长还有其他男人们往外走。
“阿叔!你干什么?!你上山去啊!”村长一把拽住我的长衫,“你还以为你很年轻啊!快点上山去!”
什么意思,我就赢是老弱妇孺中的一员了吗?
我拍拍胸口:“我不老啊!山上的老虎都能打死几只!”
“阿叔,算了啊!你连上山都气喘吁吁的,还打死老虎?!上次村里跑进来两只野猪,你不记得了?”村长的语气有点揶揄,“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还真的不记得了。我很茫然的摇摇头,突然就停了下来。
“你连拉上堂拢都不够力啊!要不是那头野猪拼命的顶你家的堂拢,结果不小心把头卡在堂拢之间的话,你就惨咯!”村长笑了起来,“多得阿叔你最后分猪肉给我们啊!你赶紧上山!”
我看看自己的全身,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在仔细看看自己的手背,已经起了褶皱,还有些老人斑,原来我真的老了?
突然之间我心里跳了个怪怪的小人出来说:“侦察地形去!”
我便对村长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和你们去看看地形,设个埋伏,让张保仔他们不敢来!”
村长愣了一下:“阿叔!你真的是我阿叔吗?你记得你以前的本事了?”我以前的本事?什么本事?就是心里那个小人儿说的侦察地形?
我马上反应过来:“是呀!不然呢?走啊!对了,铜锣声响起来,那张保仔离我们还有多远?”
村长又楞了一下:“你又不记得了?”
这次轮到我摇摇头,似乎我记得一下,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村长说:“阿叔,是你教我们的啊!在银海湾出口那里看到海盗船远远出现就烧烟通告我们银海湾里所有村落的啊!你最威的就是这事啊!”
我赶紧点点头:“我就试试你是不是忘记了呢?”
村长一副难受的样子:“阿叔,你就不要玩我啦!”
我说:“村里上次要打铁强打的那些铁蒺藜呢?”
村长哦哦哦几声,然后马上叫旁边的两三个人去村祠堂的偏房里扛出了两大包铁蒺藜。
我说:“我们赶紧去海滩里,就刚才我睡觉的地方,一字型样沙滩埋过去,埋三行!每个地方隔两尺作为埋铁蒺藜的尺寸,每个地方埋两个铁蒺藜;第二行和第一行就梅花间竹,第三行也梅花间竹。”突然之间我的声音就果敢起来,我的内心好像有种力量在隐隐蓄力准备突破。怎么形容呢?哦,就好像突然间肚子疼去上厕所,那种痛快淋漓来临之前的感觉。
村长也有点讶异:“阿叔,你今日有点不同啊!”
我边走边说:“阿叔也后生过啊!张保仔一旦来了,大家就没有春秋大梦了。”
村长走在我后面,突然朝我的后脑勺敲了一下:“是啊!敲一下,可能就没有春秋大梦了。”
我的后脑勺突然一疼,立马就醒了过来。呵呵,原来是南柯一梦。我依然在医院,刚才给村长敲了一下后脑勺,原来是我看着手机,然后睡着了往后仰,碰到了床角,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