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子这么陡,风轻云淡的郑竹梅差点手里的念珠都掉了。
冯天魁说这个兵很皮,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司令家的隐私也敢拿来打趣。
“你是周小山吧?”
“夫人目光如炬。”
“我就说,永州城百姓都怕知道你的名字,在六十六师,除了你,就是没有这么没大没小的兵。”
周小山咧嘴笑的阳光灿烂。
装什么皈依我佛,身在慈云寺,心在川军。
你照样不关心着六十六师的大小事务。
“你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
“夫人敲打晚辈,理所应当,不过,晚辈,也不是给夫人白敲打的。”
郑竹梅瞪大眼睛,长见识了,冯天魁说了这小子好多胆大妄为的事情,没想到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敲打还要付出代价。
你还敢讹上我?
“你小子牛气,我倒要听听,你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司令原来把夫人安置在这里,是处于安全的考虑,可是现在,不合时宜了,夫人要跟我下山。”
“下山?”
郑竹梅可在这里住了十年,冯天魁都没敢吭声,你一个副官,轻飘飘一句话,就跟你下山,她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慈云寺不安全了,警卫营已经升格为警卫团,如果真要保障夫人的安全,这里起码要放一个营。”
冯天魁,在慈云寺外围放了一个排,这件事情肯定瞒不过郑竹梅。
可是一个营,也太夸张了。
她一副你小子吓唬我的表情。周小山觉得特别好玩。
“老身青灯古佛为伴,早已经是方外之人,每天看着永州百姓上香,我很满足,生死,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夫人,有人在乎。”
“冯天魁?”
郑竹梅冷笑。
“自从他的几个姨太太进门,怕已经不在乎了。”
看着郑竹梅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小山贼郁闷,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装傻的。
两口子感情如胶似漆。
非要把全世界都当成傻子。
“不止司令吧?我听说,夫人外甥郑冲,已经从委座身边,调到重庆行营。我进永州那天,还跟着贺国光卫队到了永州。”
周小山这话,太猛。
郑竹梅一下子站起来了,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郑冲是自己和冯天魁亲生儿子的事情,六十六师只有罗家烈知道。
偏偏这小子是罗家烈副官出身。
罗家烈守口如瓶,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任何人知道郑冲身世的秘密?
怎么会告诉他,冯天魁说过,整个六十六师,只有他和罗家烈知道,连司机老王头也不知道郑冲的身世秘密。
“外甥又怎么样?不去,回去转告冯天魁,我在这里很好,哪里都不想去。”
“根本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实话给您说了吧,夫人,我从平津搞到了两套化工设备,以后会定制子弹冲压的设备,六十六师训练的枪支,子弹,耗费太大,再多的钱,也填不上这个窟窿,再说,日军全面侵华不远,六十六师总要战备,真到了那一刻,每个兵揣上几发子弹上战场送死,你忍心?你说,这么大个摊子,师座交给谁负责?”
“你六十六师人才济济,刚从平津弄了帮大学生回来,秦国梁,罗家烈,黄玉民,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还有你这个小财神周小山驭下有术,练兵有方,更不是省油的灯。你少拿这些破事烦我。”
卧槽,图穷匕见了?
司令的太太,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从排行老大就开始走了邪路。
“夫人,你就欺负我老实。”
“你老实?”
郑竹梅好像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拿自己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这么好骗。
“你想啊,你要是被日本间谍抓了,司令和您侄儿,不得担心死,万一他们拿你的性命,威胁司令,做出什么他不情愿的事情,或者是司令孤身相救,你们双双遭遇不测?”
“那是你们这些警卫部队失职。”
周小山被呕到了,自己明明剧透了她的结局,可人家不信。
“对牛弹琴,我一片好心喂了驴,你老公儿子死活,干我屁事。”
话不投机,不可理喻,周小山一挥手,干脆转身走了。
跟这不讲理的老女人,说不清楚,就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作死货,她都不明白,比宫斗更残忍的是六十六师的结局。
老子一场辛苦,也不知道为了谁。
“嘿,你小子还敢骂人,给我回来,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周小山才不管,径直往外走,还没出慈云寺,郑竹梅就伸开了双臂,拦在门口?
“你刚才说什么老公儿子的?”
“听不懂啊,广东媳妇把自家男人叫老公,湖广填四川,好多四川人也知道,这话是字面上的意思。”
郑竹梅老远的,看见齐俊带着几个女兵,在慈云寺门口警戒,旁边还停着一辆大货车
顺手推了这小子一把。
把周小山往庙里推。
“你小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