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后的任荣长,负伤当值一日,到夜里回了城西,宋九早已经准备了汤药等着他了。
被迫当上守城军统领的任荣长苦着一张脸喝下黑黑的苦药,看着宋九说道:“媳妇,我都听你的,我今日做得可好?”
宋九点头,她在茶楼上看到她夫君了,露出真容后的傻夫君走在玄阳城街头,被人认成晋王府世子,沿途的百姓还向他行跪拜之礼。
事情是没有办砸,只是她知道傻夫君的脾气,恐怕要在京城里得罪人。
回归晋王府,有了皇室血脉的身份,也相应的要挑起皇室人员的责任,宋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得对不对,她家傻夫君太辛苦了,这是做了他最不想要做的事。
任荣长得了媳妇的夸奖,一天的疲惫瞬间消散了,这就说道:“做守城军统领倒也不难,就是时常在街头巡视巡视,只是底下那些兵,一个个像没有吃饱饭似的,无精打采的。”
那是因为底下的兵不得不认他做统领,但未必会在心中服他。
宋九早就想到了,军中威望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而是拿出真本事才能令人臣服,就像晋王在京师营里的威望一样。
而且陆家藏在城里的一万私兵,恐怕有部分就在守城军里。
要想傻夫君能当好这个差事,宋九动了心思。
“夫君,明日我能与你一同去军中走一趟么?”
宋九期盼的目光看着丈夫,任荣长哈哈大笑,“女子入军营恐怕他们会有所不满。”
但是任荣长还是点了头,谁敢对他夫人不敬,就是对他不敬。
宋九扬起唇角,“那我乔装成你的小跟班可成。”
任荣长倒是无所谓,他想的是另一桩事儿,“我瞧着这些人不待见我,可没有在燕北军中舒服,所以我今个儿晚上下了一道命令惩罚他们。”
“明日若是还敢对我夫人不敬,那就继续惩罚他们,在燕北军里,我做冲锋将军,他们都听我的,师父还教会我怎么管人,我最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就是不知我这统领一职要做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等弟弟回京城了,我就可以不用做了?”
任荣长一脸认真的看着宋九,宋九错愕看着丈夫,才知道他误会了,那年去燕北参军,晋王告诉他只是代小叔子出征,等小叔子伤好了,他就可以不必参军了。
可是眼下与当年不同,如今他成了晋王府大公子,在外头也不能再叫晋王为师父而该是父王才对,可是他却还像以前那般赤诚,这让宋九对他生出愧疚来。
宋九拉着任荣长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夫君,以后你该叫晋王为父王,还有这守城统领一职,以后也是你的,你当官了,不是代替小叔子当官,你就是你,你是晋王府的大公子。”
任荣长皱眉,显然对于当官根本不感兴趣。
好在宋九补充了一句:“等孩子们都来了京城,你又是京城守军统领,我们一家总算安稳太平了,当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了兵权,以后夫君就能护着我和孩子们,护着任家所有人。”
果然最后一番话令任荣长动容,他看不得媳妇受委屈,也不想孩子们再受人威胁,既然当官有这个好处,那他就勉强当着吧。
夫妻二人聊着天一笔带过了任荣长对下属的惩罚,却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大事。
宵禁后的京城街头除了巡逻兵和更夫走过去后,便安静得没有半个人影。
一直等到晚上再动手的陆震,派出的死士在街头出现,今夜是那一万私军离开京城的最佳时机,也正好趁着皇上和晋王还不曾下手,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令陆震没有想到的是,探过京城每一个角落的死士们,竟然没有寻到陆家军的半个身影,守城军里的私军便有三千,可是人不见了,一夜之间无处能寻。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陆震明明打探到今日守城军里并无变故,那人去了哪儿?
直到有死士天亮后从城郊赶回来复命之时,陆震才得知,那晋王府大公子竟然将所有守城兵安排到城郊半夜三更给百姓种地去了。
没错,这些人白日里巡逻、守城,夜里借着月色给百姓干活,还交代他们五更天就得离开,不得让周围百姓知道半分,知道了的话就得军棍二十。
陆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要说这人不懂得军中规矩,他还知道惩罚人就是军棍二十,要说他懂得领兵之手段,却不会将京兵弄去城郊给百姓种地,这是世间最荒谬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在陆震看来,这就是对京兵的污辱,每日守护城门,那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而且入京城的百姓哪个不看守城军的脸色行事,如今却跑去给百姓种地还做好事不得留名,疯了么?
大清晨的,这些干了一夜活计的京兵纷纷回了城,那城郊的百姓,不过是睡了一夜,自家的地就被人松了土,便是荒地无人打理的,也被人松了土。
满山遍野的,挖得松散且整齐,这是谁使了什么法术还是眼花了,祖祖辈辈就没有遇上过这种好事。
甚至有村民开始传出谣言,说是山神使的法术,一夜之间荒地翻新,更有人建议要不再等一夜,指不定山神还会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