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康夫妻见到任家人很是亲切,问起近况,忍不住唏嘘,是没有想到任家人会全家搬去京城,结果却绕到了岭南来。
果然要起战事了,任家人留在军营里不是个事,跟着钱康夫妻住城里去。
钱康夫妻二人之前将所有的家业交给了宋九做为报答,而今白手起家,又在边城搏得一份家业。
南海郡有不少他们家的产业,里头最有名的便是香料铺子。
江北商会不在了,但是江北商会商人之间仍旧会互通往来,这香料也只有钱康夫人能运来岭南,独得一家,那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除了香料,便是夫妻二人的老本行了,买卖粮食,他们已经重新拥有了两支走商队,一直周旋在几处城池,从江南水乡的江陵运粮过来,再通过当地物价的买入和卖出,赚下差价。
因此也在暗中囤了不少的粮食。
而任家人跟着他们来到城里,住在城中最不起眼的宅子里,那宅子大门处看着是小门小户,实则左右数处小宅子打通,成了一间大宅子。
这儿是钱康夫妻的发家地,府中下人也不少,任家人一来就闲了下来,有单独的院子,还有每日有下人送来吃食。
城外起战事,他儿子斌哥儿英勇,不会有大问题,毕竟吴越国内乱自顾不暇。
果然当任家人在城里住上半个月的时候,城外便传来了捷报,主帅陶将军亲自出征,半个月收走了吴越国两座城池,扩大了海域的版图。
接下来只要一鼓作气,定能打到吴越国的京都去。
可是战事突然停了,前头传来消息,准备撤军了。
钱康夫妻不理解,任家人也不理解,不是一举拿下吴越小国么,怎么又停止了进攻。
钱康夫妻挺能耐的,出了一趟城打听回来了,听说是军中缺粮草,渡海而去,战线拉长,粮草不济,就算打到吴越国京都,也无法彻底占领,一旦退出,将成为无主之地,被周围海寇惦记。
钱康听到缺粮这事,立即要给主帅陶将军写信,他们夫妻二人还囤了不少粮草,大可先借给军营,来日朝中来了粮草,再还上也不迟,战事不得拖延,机会转瞬即逝。
只是钱康夫妻二人的信送出去后却久久无法得到回复,夫妻二人在城内也无法联系到儿子斌哥儿,只能干等。
倒是住在院里的南宫阳在众人着急的时候说了一句:“吴越国亡,镇南军灭。”
仅一句话令堂前上下所有人都惊住了。
旁侧坐着的魏大儒和韩稷,两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任婆子听明白了,这是要鸟尽弓藏。
钱康夫妻立即看向南宫阳,连忙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吴越小国还只是一个隐患,除了吴越小国,这海域周围皆是大大小小的国家,再航海往前去,听说还有不少国家。”
“所以镇南军绝不能撤走的。”
南宫阳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底里满是凄凉,“镇南军可以不撤,但是镇南侯可以是别人。”
“主帅陶将军本是镇南侯之子,为何到如今还不曾继承爵位?这中间利害也不是我们几人能说得清的,但是爵位被收走,一员大将随时可以更换。”
钱康夫妻震惊的看着南宫阳。
“想来陶将军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吴越国在他手上收回不如交给后生来完成,他不可能再升官,这样的机遇留给后生将军岂不是也是一桩大人情。”
“再说吴越国已经不成气候,失去两座城池事小,但是这一战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多年。”
才来到南海郡,不过是在军营里待了两日,南宫阳竟然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钱康夫妻也很快反应过来,再一想到一直受到提拔的儿子,心怦怦直跳,莫非他家孩子有这个机会。
南宫阳也很快解了两人的疑惑,“粮草可以借给军营,那是二位的一片心意,至于陶将军收不收那是另一回事。”
“斌哥儿有勇有谋,后生可畏,将来必有大造化的。”
任婆子也听出意味来了,所以这仗是不会再打了,将来会留给后生将军来收复。
而门外刚练功回来的几个孩子们,到了门口便听到了这番话。
丑奴的心情很复杂,她想起在军营时听到那些俘虏的话。
而屋里头,任广江立即想到一事来,这就向众人征询意见,说的便是孔修宝退役之事。
他想将孔修宝带回京城去。
钱康夫妻立即看向任广江,虽说孔修宝没有像斌哥儿一样做上了冲锋将军,但在军营里也是领头兵,来日立了战功还有机会升官的。
这么将人带回京城去了,岂不是浪费了这些年的功劳。
没想到南宫阳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测算了起来。
半晌后,南宫阳收回蓍草,说道:“这孩子志不在军营,倒也可以将他带回京城去,就怕这孩子还有执念。”
当年读书,中了秀才,结果因为赶考期间看到的那些龌龊事而改变了观念,转而弃文从武,如今又要弃武从商,这孩子怕是难以接受了。
没想到门口的丑奴听了,她一边接话一边走了进来,“爹,娘,我不能成为修宝哥哥的绊脚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