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影卫们的任务,一旦失败,死也要将郡主平安送出京都,那是皇令,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就在五人准备着动手时,前方突然来了人,队伍中有汉人宫女,而软辇上白雪一般的软帐内坐着一位雍容的老妇,她带着面纱,只隐约看到她的身影和她的眼睛,却看不到她的真容。
宫卫们见到她,个个露出古怪的神情,此妇在宫里的地位,说不清道不明,瞧不起汉人,却也不敢杀之而后快。
软辇来到近前,老妇挑开一角软帐,她凌厉的美眸看向被审问的长长队伍,最后目光落在中间的汉人戏班上,尤其她有意无意的朝丑角中的泰安郡主荣雪看去一眼。
老妇威严的声音传来:“今夜之举,可是针对汉人戏班而来?若是如此,各位何不将我也一并拿下。”
老妇身边服侍的都是汉人,而且多是从南城贫民区挑选出来的下人,这些斡鲁朵早就看不惯他们了,这会儿老妇挑起这话,一个个的怒目看来。
服侍的下人多少还是被惊吓住,那锋利的弯刀对付过来,都别想活。
只是老妇似乎并不惧死,反而眼神平静地盯着这些斡鲁朵,尤其是后头过来传信的算斡鲁朵,算斡鲁朵是国君的亲卫,他们的话就像是国君传的话。
“今日汉人戏班上台,皇上欢喜,你们假传旨意针对汉人戏班,若是今夜没有杀了我灭口,此事就不会被瞒报,事后皇上定会追究,你们自己看着办。”
老妇放下软帐,静静地坐在软辇之上,不惧生死,也不怕这些斡鲁朵灭口。
普通的斡鲁朵对这老妇积怨已深,可见是真的想杀她灭口的,再说一拥而上杀了她,国君要怪责,难不成将整个皇宫的斡鲁朵都给杀了不成?
倒是在场的算斡鲁朵亲卫,却是有所顾及的,宫卫营外死去的斡鲁朵,没有刀伤没有打斗的痕迹,就是中毒而死,而他们的首领默,也在今夜一并失踪,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对方就是奔着他们的首领而来。
所以他们整个算斡鲁朵来此传令,也的确抱着私心,国君那边还没有禀报呢。
但老妇一番话,的确保下了整个戏班,问到戏班谁人来做保,老妇立即接了话:“自然是我来做保了,来日查出是戏班的人所为,大可拿我是问。”
所有宫卫拿着老妇没有办法,只是在搜查戏班时,就越发的仔细。
眼看着就要搜查到丑角这边抬着的妆匣时,老妇突然开了口:“再这么查下去,天也要亮了,整个戏班我来做保,他们也跟我走,不必查了。”
宫卫自是不会听的,更是在看着在场的丑角,还想摸开他们脸上的妆容看长相。
哪能想又一队算斡鲁朵亲卫赶了过来,那是国君的命令,直接放戏班的人离开。
许是阿奇和公子楚最后的琵琶曲触动了国君,也许是眼前老妇早在国君面前告了亲卫一状,总归来得及时,丑角中多出的四人有斡鲁朵发现不对,也只得暗自退开,由得戏班的人先走。
老妇的软辇在前头走,戏班的人跟在后头。
从侧边宫门出去时,老妇的软辇止了步,软辇上的人回头再次看向丑角中的泰安郡主荣雪,那双美眸里有人看不懂的潮湿,她下了令:“回宫。”
于是软辇调转方向离开,所以老妇不是要出宫,她是专程来送他们出宫的。
人群里的荣雪朝软辇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跟着队伍出了宫。
宫门外,任荣长带着余下的影卫早已经准备在周围,倒是算准了他们会从侧宫门出。
而侧宫门外的守兵,竟然早已经被影卫们将人引开。
本以为侧宫门处会是一场大战,没想到戏班平安出了宫,还有那沉重的妆匣之中藏着的人,这一趟倒是完成了任务,只是四名影卫也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汇合后也不在北皇城停留了,众人快马加鞭,踩着冰雪朝南城跑。
进了南城汉人区时已经是子夜时分,听说南城的百姓都跑北皇城讨要国君赐下的吃食,这会儿街头没了行人,倒是方便他们赶路。
南城宅子里,宋九一直坐立难安的等在堂前,见堂外有了声音,她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没有受伤的他们,宋九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这一夜,大家伙都没怎么入睡,围坐在炉火前商量着以后的打算。
而被抓回来的默,在喂了解药的前提下,他仍旧昏睡了五个时辰才清醒,醒来时就被关押在柴房,无人看管也无人问询。
内宅中,只在五更天后眯了一会儿的任荣长大清早的起了床,见媳妇一夜没睡的从外头进来,还给他送来了早饭,颇为心疼。
“媳妇,接下来咱们审这人?”
任荣长已经做好准备,帮着媳妇一起惩治默。
宋九却是扬起唇角,放下手中的吃食,上前给丈夫整理衣衫,一边整理一边说道:“不急的,此人心计重,又听影卫说他在宫卫营里有权势,看来咱们抓到他当真是意外。”
“这样的人物,在上京城有这般权势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即使我亲自来审他,也未必能审出他的真实想法,与其这样,不如先饿他几日,饥寒交迫时会意识难以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