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得懂心声的石姑,看到眼前之人说出的话与内心所想并无不同,倒也是个实诚的。
那日去奴隶营里,初次见到五号奴隶,不过是随口一说,交代他往北边逃跑,转眼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这人还认死理,不仅留在了这茅屋子里不愿意走,更是发誓要跟着他们,还自认了他们做为主人。
石姑不是寮国人,她不需要奴隶,也不喜欢有奴隶跟着,但是这人不仅将那些逃来险山壁的奴隶平安送走了,还缚住自己的自由身,一直蹲守在这茅屋前,连屋里的米粮都没有动用,也要留下来等着他们有可能回来的机会。
石姑没说话,二板却是将石姑护于身后,防着这人攻击。
五号奴隶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请求着石姑给自己赐名,只要主人给他赐了名,他才真正的认了主。
石姑叫他起来,他是不起的,面对二板凌厉地眼神,他也不惧,即使现在二板要取他性命,他也不会抗拒的。
石姑心思一动,正想着在险山壁前扮个野人出没还找不到人选,这不再合适不过的人了么。
石姑仔细的看向那奴隶,他这身姿与二板极像,若是像二板先前那样,满脸杂乱的胡须,以及半遮住的乱发,还真有九分相像。
而且这奴隶功夫不在二板之下,若是他变成野人出现了,能在险山壁上跳来跳去的,那可真就洗去了二板的嫌疑来。
石姑面色认真的问道:“你当真愿意舍去自己的自由身,要跟着我们?”
五号奴隶见石姑松了口,面上大喜,连连点头。
五号奴隶非要石姑赐名,石姑没了办法,便想给他赐个汉人的名字,于是开了口:“你以后叫石五。”
得到新名字的石五欢喜不已,就要来拉石姑的衣摆,被二板一脚踢开,石五也不恼,连忙膝行后退,拜了两拜,这才起了身。
石五本就是一头乱发,只是凌乱的胡须不及二板先前的浓密,脸上那个“奴”字并没有掩盖住,这会儿在石姑的要求下,给他做了假胡子,半张脸被遮住,头发也乱成一团垂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还真是像二板先前野人的样子,若是再换成二板先前破烂的衣裳,那可就更像了。
石姑交代石五,换上这一身,每日日头当空时去险山壁前晃荡一番,最好能让人瞧见他,但也不能让人细看。
石五收到任务更高兴了,主子还是对他有需求的,这挺好,以后留在这茅屋前,他也能安心了。
石姑许是收了个奴隶,的确有些开心,翻出茅屋里的粮食,亲自做了一桌子吃食,还刻意的给石五多蒸了几笼白面馒头,留给他以后吃。
在茅屋前吃完一顿饱饭后,天也快亮了,石姑交代石五这几日将险山壁的山路都探清楚,等时日一到,权贵们入山之时,石五便能派上用场了。
五更天的时候,石姑趴在二板的背上又下了山,这一夜奔波,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杂货铺后院的时候,家里人也才醒。
这日后,便有阿拔里军营里的小兵去险山壁探路时,在险山壁前看到了野人的传言,而每每这个时候,石家铁铺前,二板同时出现在了给军爷钉马掌的现场。
将军府里,有人将这消息禀报上来,阿拔里将军开始疑惑起来,那领头小将更是在将军面前多提了一句,只因石家铁铺里给了些好处,给他私人的马也钉了上等马掌。
领头小将说道:“将军,那画像来得有些突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故意将画像落在府门外的,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领头小将才说完,旁边的一名心腹护卫立即反驳,“险山壁上未必只有一个野人,再说那野人在险山壁前晃荡,并未看清长相,指不定不是同一人。”
领头小将不乐意了,他这些日子时常去石家铁铺,没少打量那老实巴交的二板,看到他模样,真不像那山中厉害的野人,而且人还犯着傻气,做事也带着傻劲。
那石老头家要找这么一个上门女婿,多半也是看中了那傻子听话,尤其是石姑,要他往东不敢往西,一天到晚的,老老实实地学着打铁和钉马掌,任劳任怨的。
于是领头小将又反诘了心腹护卫,两人在堂前吵了起来。
阿拔里将军揉了揉眉心,吵得他头都炸了,于是大喝一声,怒道:“不必争了,等过两日上了险山壁,便都能看明白了,你们二人各领一支军马,一队盯梢石家那对夫妻,另一队寻找山中野人。”
“抓住险山壁上的野人,若能操控山中野马群,那便是他了,石家那对夫妻可以排除嫌疑。”
两人立即领令退下了。
***
幽州城最繁华之地有一处福来客栈,谙蛮族人便住在此地,而这福来客栈也被谙蛮族人暗中买下,如今成了谙蛮族的产业。
亮统领带着勇士来救武公子,武公子从险山壁脱困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在这处客栈住下了,为此,这些日子谙蛮族的勇士在客栈下方开始挖密道。
密道不是往城外去的,这幽州城的地下结构早在燕国军驻守时就建得错综复杂,想从城里挖条密道出去很难,但是这条密道却可以挖向城西的一处小院子,做为逃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