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的华人组织,都是非常注重礼节的,尤其在婚丧嫁娶上,都是要讲究细节,讲究个过程的。 顾同山是码工总协会的长老级人物,并且之前担任过闸南码帮的帮带,而且还在龙城政府单位有挂职,所以他在这个圈里的威望,人脉,自然是极为鼎盛的。 人死为大,码工总协会那边的人商量了一下,立马就开始给顾同山准备非常隆重的葬礼。 码帮的这一夜忙碌,与警署交涉暂且不提。 只说次日一早,顾同山的灵堂在码工总协会这边搭起来后,徐虎就已经披上儿子才能穿戴的孝服,开始在灵堂内接待来吊唁的宾客了。 昨晚,魏相佐其实也忙了一夜,所以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直接跟码帮的长老说:“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就这样,魏相佐并没有在白天露面,而是找了个地方,呼呼大睡,似乎对师傅的死,没啥情绪波动。 徐虎不一样,他真的是动情了,白天接待宾客时,永远是眼含热泪,眼圈通红,说话都是带着颤音的。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时分,码工总协会这边准备了饭菜,吊唁人员都去吃席了,院内的人少了不少。 徐虎坐在灵堂内的棺材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冲着一名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吴跟师傅一块被害了,你们龙口现在也群龙无首啊。” “是,昨晚就闹起来了,要不是我压着,昨晚龙口的人,可能都要去抄苏白孔三家的家了。”中年男子低声回道。 “现在不适合闹事儿。”徐虎烧着纸钱,语气很冷静地说道:“咱们得脑子活泛点啊。” 中年低头看着他,缓缓弯腰蹲下:“怎么个活泛法?” “尼克也被抓走了,估计难逃一死了。”徐虎低声回道:“这帮人是在龙城丢的,估计战锤还会派人来。” 中年停顿半晌,顺手拿起顾同山灵位前的苹果:“是啊,总协会的老头子上午还在商量,顾老没了,闸南的盘子该怎么做。” 徐虎抬起头,双眼明亮地看着对方:“战锤的货既贵,又限量,而且必须要做独家。按照以前的模式继续干,下面的兄弟……赚不到什么钱啊。” 中年大口咬着供果苹果,嘴角泚出果汁:“老徐,你想说啥,直接说就行。” “我不想做战锤的货了。”徐虎直言说道:“换新渠道!” “这事老头子们不一定会同意啊,战锤的货虽然贵,而且限量,但他们和咱码帮合作这么久,那货价对于上层来说,都是透明的啊。”中年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搞新渠道,价格由你来谈,那对于老头们来说……这就是不可控啊。谁知道你是多少钱谈下来的?他们会有怀疑的。” 徐虎抬头看向他:“你不敢做。” “我特么现在能不能接任龙口帮带都不好说呢,我敢做主吗?!”中年撇嘴回道:“昨晚老吴死了,龙口的几个把头,坐堂,都特么吵起来了,就差拿枪互干了。兄弟,江山未稳,我何谈政策啊?” 徐虎烧着纸,低声回道:“你跟我一块干,我保你拿下龙口区帮带的位置,让你当小龙头。” “能做到吗?”对方问。 “我尽最大努力扶你,如果成了,跟新渠道谈价的时候,我也带你一块去。往后你们龙口区的货,我一分钱的水都不抽,咱们同一个价格进货。”徐虎眯眼看着他说道:“你是了解我的,在生意上,我一向说到做到。” “你给我漏一漏,总协会这边到底是谁支持你?”中年追问。 “这么说吧,如果进货这事需要元老投票,我现在至少有三成支持票,这还不算海关的支持。如果各堂口也有人跳出来替我说话,那这事就能成。”徐虎回。 中年咬了两口苹果,起身回道:“行,我跟你干了!” “好,回头带你见见新渠道的供货商。”徐虎点头。 “就这样,我吃饭去了。”中年顺手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了。 棺材内,被干碎了的顾同山还在静静地躺着,而徐虎见完那名中年后,又见了一位海关的军官。 “你能握住盘子吗?”军官背手站在灵棚旁边。 “我得靠你们的支持啊!码帮走货,得看咱海关的脸色。”徐虎笑着回道:“你们要同意,那就能做;你们不同意,那就不能做。老头子们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利钱怎么分?” “在原有的基础上,我再给上面提一成。”徐虎轻声回道:“新渠道的货本来就便宜,如果后续能做长线,价格还能压的,总之利润空间不会小。” “行,就这么定了。” “战锤的人来之前,咱们就得把态度亮出去。” “你安排吧。”军官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徐虎在院内守灵一天,起码见了十几个人。师傅死了,可把他忙坏了。 一直到傍晚。 魏相佐才睡眼朦胧地走过来,弯腰坐在灵棚下,话语非常直接地问道:“师傅的仇,啥时候报啊?” “相佐,攘外必先安内啊!现在闸南的情况,暗潮汹涌啊!”徐虎回了一句。 魏相佐沉默了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