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晚上十点多钟,龙口区,顾家别墅。 顾佰顺舒舒服服地在房间内洗了个澡,生活细节非常精致地用吹风机,吹了自己稀疏的头发,又用四五种不同款式的精华、乳液,将身躯涂得香香的。 一切弄妥,顾佰顺习惯性地坐在书桌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还没有组装好的乐高玩具,打开台灯,认真地拼凑了起来。 卧房内的书架上,几乎摆满了各种手工组装的手办,有动漫人物,有科幻汽车,甚至还有带点颜色的女卡通人物。 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顾佰顺工作繁忙,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时间,但只要是他能抽出一点空,哪怕只有两个小时,他也会回家里看一看,陪着母亲说说话,散散步,吃吃饭,从来没有让老人感觉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不存在的。 今天恰巧顾佰顺回到市区来谈项目,所以晚上才在家里住,难得有空闲时间,摆弄摆弄自己喜欢的东西。 顾佰顺很喜欢动漫,拼装手办也能让心静,做到精神专注。这种爱好对于一个也算是社会名流的人来说,无疑显得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可怜。 “滴玲玲!” 顾佰顺刚刚拼凑了不到半小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亮起的电话,先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这才伸手将它拿起:“喂?” “佰顺啊,忙着呢吗?”章明的声音响起。 “不忙,会长,我刚到家。”顾佰顺立马笑着回道。 “不忙的话,出来喝一会茶吧。”章明邀请了一句:“我在公司办公室呢。” “好嘞,我马上到。” 二人结束通话,顾佰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地思考了一下,这才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衣服,匆忙离去。 …… 四十分钟后,码工总协会的办公大楼内。 顾佰顺推开章明的办公室房门,点头哈腰地说道:“会长。” “哈哈,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过来坐,来!”章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里侧,穿着白衬衫,梳着稀疏的油头,俨然是一副大佬的派头了。 “哎。”顾佰顺走过去,弯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章明伸手帮顾佰顺倒了杯茶水,轻笑着问道:“最近怎么样,挺辛苦的吧?” “还行,就是在矿上滚呗。”顾佰顺体态拘谨地回道:“为了赚钱嘛!” “所有行业,这矿业是最不好干,最辛苦的。”章明撇着嘴说道:“哪怕就是管理层,动不动也要检查啊,组织啊,而且生活环境还很差,太累人了。” “是。”顾佰顺附和了一句。 “你这小子行啊,勤快,肯干,最重要的是懂事儿。”章明赞叹了一句。 “哪有,多亏章叔照顾。”顾佰顺谦逊地回了一句。 “唉!” 章明插手叹息一声,缓缓摇头说道:“我是想很照顾你啊,可问题是……你清楚我的处境,我坐在这儿啊,上下方方面面的都得照顾到,就是个傀儡啊。” “您别这么说,兄弟们还是很支持您的。尤其是龙口区,您指哪儿,我打哪儿。”顾佰顺应付着对方,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章明似乎很受用:“在协会里啊,也就你和我最贴心了。唉,不过昨天景老板给我打电话了,特意问了矿业的事儿,还有长老会那边……他们对这事也有看法。” 顾佰顺表情不变地打量着对方:“他们说什么了?” “这里没外人,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章明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活啊,毕竟是从老黎那拿过来的,他和咱们……又不太对付,所以你接了,难免有闲话啊。” “呵呵。”顾佰顺轻声一笑:“我之前跟您说过,老黎给我这个活儿,那是因为在之前矿难的事件上,咱龙口区给过他支持,他相当于顺手打赏一点好处给我。您说……咱干协会的,那还能有钱不赚吗?况且,矿业产生的利润,我也按份额给协会交数了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啊!我说矿业那活,不少人都接了,咱不赚这钱,别人也赚啊。”章明摊开手掌:“可那帮老头子不听啊,非说你是不分立场了。” 顾佰顺沉默。 “这年头,干点事难啊,哪个庙不拜都不行。”章明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顾佰顺斟酌一下:“我明白他们是啥意思,不就是想分点好处吗?矿业这边,咱龙口干了一年多,净利润能有四百多万,但这是没分成的数额。我能做主的,也就一百个左右。” “你的意思是……?” “我拿一百个堵他们嘴了,您看怎么样?”顾佰顺问。 “这样干,你会不会很伤啊?”章明笑着问。 “哎呦,伤有什么办法,钱不是一个人挣的。”顾佰顺笑着回道。 “那就这么定了吧,给他们点钱堵嘴了,这事叔给你办。”章明思考一下:“不要明着给,明天我让秘书去你那儿,你交给他就行了。” “好嘞!” “哈哈,大侄子,你绝对是干大事的人,关键时刻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啊。”章明再次赞叹了一句。 …… 五分钟后,顾佰顺离开了办公室,章明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