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也不想多言,转身给纪初禾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起身,向徐太妃告退。
纪初禾把王妃送到合鸾宫才回琉华宫。
一进正殿,发现她平常爱坐的方榻上坐着一道身影。
萧晏安?
这个点,他怎么没有在府衙?
他不在府衙,也应该在徐嫣儿那里,怎么会在她这?
萧晏安忽然觉得很紧张,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更有些恼自己,那天为什么控制不住要去徐嫣儿那里。
他越是想,心情就越难平复,脸也跟着越来越红。
纪初禾瞧出萧晏安的窘迫。
有些不解。
“世子今日又告假了?”她主动问。
“我今日不是告假,而是和父王一起回来的。”萧晏安连忙开口。
“哦。”纪初禾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她在长宁宫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王爷会回来,这种事情,男人最好是不要插手,只会添乱。
王爷既然回来了,肯定是被太妃派去的人叫回来的,竟然没有出现在长宁宫。
这让纪初禾对王爷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人果然是需要慢慢了解的。
她之前只觉得,淮阳王是一个庸碌之辈,现在,她却觉得他仁义,豁达,宽广,明理,并且处事沉稳有序,自有一番大智在胸。
治理淮阳这块封地和她当初嫁给沈乘景都是拿着一手烂牌,难得无法启齿!
所以,王妃和王爷怎么生出萧晏安这样的儿子来?
“世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纪初禾又问。
“也没有什么事,父王说,今日既然回府了,府衙也没有什么事,便留在府上。”
纪初禾明白了,原来是王爷让他来的。
二十天还没有结束。
他再怎么样,也没有胆子跑去徐嫣儿那儿。
“世子这几日辛苦了,既然今日无事,那便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纪初禾是真的有点累了,所以,语气上可能不自觉的带了一些撵人的意味。
她昨天晚上熬夜看书,看得停不下来,今天一早还硬着头皮处理长宁宫的事,现在事情圆满落幕,她感觉,她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我也没有什么事,你想不想出府去转转?”萧晏安主动邀约。
“不去!”纪初禾脱口而出,说完后,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善,又扯出一抹笑容,“世子,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要不,你先出去吧。”
她在睡不好的时候,脾气也有点大。
尤其是在她根本不在乎人面前,更不会收敛一下。
“那好,我先出去了。”萧晏安落荒而逃。
走到院子里,他的心跳都还没有恢复正常,他竟然向纪初禾示好了!
他刚刚邀请纪初禾出去逛逛的时候,心跳如擂鼓!他真想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当初,就算追求徐嫣儿的时候,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样的自己,让他都觉得陌生。
当他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席卷了他的整个心扉,又像没事发生一样退去的时候,心里只剩下一片失落。
纪初禾对他的态度,他总结了一下。
厌恶不喜,甚至还有些不耐烦,甚至都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他想扭转在纪初禾心中的形象!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一样,仿佛顷刻间便能长成参天大树!
萧晏安一走,纪初禾就回了卧房,交代了绵竹一声便睡了。
绵竹有经验,关好帐子悄然退了出去。
小姐每每熬夜看书,都要好好地补个觉。
不想吃也不想喝,只想睡觉。
……
偌大的长宁宫,只剩下徐太妃一人。
她缓步走了出来,看着和帝都很像的亭台楼榭。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一层层地包裹着她。
比当初在宫中的时候,那种不知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知还能不能在新帝登基的时候活下去的心情还要恐惧。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是一种被亲生儿子抛弃的恐惧。
王妃如此折辱她,不给她留一点颜面,全程,她的儿子都没有出现。
她就是想要一点钱傍身怎么了?
难道,王妃不应该孝敬她吗?
还敢在长宁宫公开审问她,处置她!
就算是哪家府上的祖母,也不会受人这么宰割吧?
她可是太妃啊!
是淮阳王的母亲!
被自己的儿媳妇孙媳妇如此对待,她的儿子,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徐太妃失魂落魄地转向另一个方向,喃喃自语,“你说,你一定会带我离开那座高高的宫闱,我等啊,等啊,却等不来你,等到头发都发白了,从一座宫闱,又到了另一座宫闱,还是没等来你的身影。”
徐太妃说完,痴痴地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命吧。”
久久后,她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