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禾乘着步辇前往萧晏安的院子。
人一到,国公府的大公子就一脸担忧地迎了过来。
“禾儿,你的伤势还未恢复,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有舅舅们呢,你快回去休息。”大公子实在是不想让纪初禾看到萧晏安现在这副鬼样子!
“大舅舅,我找世子有事要商议,还是让我见见世子吧。”纪初禾柔声回应。
“那直接把步撵抬进去,慢点,脚步轻一点。”荣大公子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护在步撵旁。
萧晏安刚刚醒来不久,国公府的府医正在给他换药。
纱步上都是浓水,结了硬硬的一块。
伤口也有腐烂的趋势,原本,只需要好好的静养几天,年轻好恢复,几天就结痂了,现在,还要剜掉这一块腐肉,彻底清创。
如果再恢复不好,只怕是这条胳膊都要废掉。
萧晏安看到纪初禾的时候,顿时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世子不要乱动,赶紧让府医处理好伤口。”纪初禾制止道。
“夫人,你怎么来了?”萧晏安一脸担忧地问。
“我有些事情要和世子说,先等世子把伤口处理好了之后我们再谈。”纪初禾的语气非常平静,也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萧晏安的情绪就这么被安抚了。
“世子,有点疼,你忍着点。”府医开始拿着烧过的刀子清理伤口上的腐肉。
这一幕,看到的纪初禾眉头紧皱,最后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不下去了。
萧晏安紧紧地咬着牙齿,汗水顿时布满了整个面容,手紧紧地抓着床上的被褥,一声都没有喊出来。
漫长的清理结束,府医也是满头大汗,上了药,重新包扎好。
“世子,这半个月,你一定要好好静养,最好是卧床,不可再牵动伤口了,否则,伤势再恶化下去,真有可能保不住这条胳膊,更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府医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知道了。”萧晏安终于给了一句回应。
荣大公子像是幻听了一样,目光直直地盯着萧晏安的方向。
一直固执得像一头倔驴一样的人,竟然开口回应了!
看来,还得是禾儿啊!
“禾儿,你们有话要说的话,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荣大公子立即退了出去。
走的时候,也将屋里的人全都叫了出去,把空间留给纪初禾和萧晏安两人。
“夫人,对不起。”萧晏安开口道歉。
“世子觉得,是哪里对不起我?”纪初禾直接询问。
萧晏安一时语塞,半天也没有组织出语言来。
“既然说不上来,那就不用道歉了。今日,我来找世子,是想和世子说一说,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
纪初禾说完,扶着步辇起身,将流滢的供词递到萧晏安面前。
“夫人,小心。”萧晏安担心地提醒。
“没事,我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如今,两人一对比,像是萧晏安受的伤比纪初禾还要严重许多似的。
纪初禾的这句话,让萧晏安的心里一阵干涩,他接过那张供词,看着上面的内容。
看完后,他就发现了问题。
“流滢是罗家派来的,李四娘是太后的人,太后的人不可能会协助罗家的人做这种事。”
“没错,所以,从流滢一暴露,我就计划把太后的人牵扯进来,所以,才没有找个理由把流滢收拾了,而是纵容她,让她在府上故意惹出事来,只是,我不能断定流滢会惹出什么事。比如,蛊惑徐嫣儿刺杀我。”
萧晏安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你当时设计流滢盗窃,其实是想把她从徐嫣儿身边带走,也是把徐嫣儿摘干净,不想让徐嫣儿卷进这件事里,可是,徐嫣儿不愿放手,还用那么极端的方法留下流滢。”
“是。”
萧晏安突然苦笑了起来,“我当时也说,先让流滢留下。”
“我们都料不到,徐嫣儿会被流滢蛊惑到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过错!如果,不是我当时抱着孩子,也许徐嫣儿伤不到我,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已成定局,还请世子节哀。”
“夫人,她受到药物的控制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要不是她被药物控制,她绝不会做出刺杀主母的事来。”萧晏安朝纪初禾解释。
“嗯。”纪初禾点了点头。
徐嫣儿已经死了,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徐嫣儿究竟对她有没有起过杀意,任何人都不得而知,只有徐嫣儿自己心里最清楚。
“流滢呢?”萧晏安用力的握着这张供词,沉声问道。
“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了。”
“她死了,这一份供词如果罗家不认怎么办?”
“我们又不是要和罗家对簿公堂,就算流滢不死,他们也死咬着流滢屈打成招诬赖他们,怎么办?”
萧晏安无言以对。
“那这一份供词还有什么用?”萧晏安不懂。
“当然有用,大有作用!世子让人把这一份供词抄写个几百份,到处在帝都的城里散发,闹得满城皆知,就知道这份东西,有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