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井笙竹伸出的手指阻止。
只听她释怀一笑继续说道。
“前不久,井家做出了新药,带走了几个旁系的女孩们去试药。
我来此的两天前,她们被埋在了族地后山的药田里。
外人无人知晓,井家的药田,一直都是用人来做肥料的。
除了出嫁的那些女儿,因为各种意外死去的女孩,都埋葬于药田之中。
马上就是新一批试药人被送过去的时候了。
这次,该轮到我了。”
“不可以!”司予卿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井笙竹扬起一抹苦笑。
“阿默,这是我的命,也是所有井家女儿的命。”
她们逃不开,避不掉。
“阿竹,古武界不该存在这样的败类,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井笙竹摇摇头,“你知道为什么井家可以保留这个秘密至今吗?”
说完她不等司予卿的回答自顾自的说着,“因为井家把握着她们最在意的东西啊。”
“或父母,或兄弟,或姐妹,亦或是...她们自己。
尽管对此深感厌恶,可我终究做不到摒弃爱我疼我的父亲和母亲。”
她声音有些哽咽,听得司予卿心中发痛。
“阿竹,我可以救他们出来的。”
“你不可以。”
井笙竹抬头望他,一行清泪滑落下来。
重重砸在司予卿的心里。
“井家人几乎人人身上都藏着蛊毒,我究极这些年,都未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知道吗?
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蛊毒发作后,要么七窍流血,要么...
就要承受蛊虫噬心的痛苦,直至心脏被蚕食完后,蛊虫才会爬出来。
我做不到因为自己的自私,让父亲母亲承担这样的痛苦。
即便他们愿意,我也做不到。”
她眼角泛红,密密的睫毛发颤,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砸在司予卿的手上。
灼人的很。
二十多年来,司予卿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心中已经有所预料,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咬着下唇保持镇定,颤抖的嗓音轻声道,“所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
他艰难的说完这句话,鼻尖和眼眶都发红。
深沉近墨的眸色中似乎还藏着深不可见的火苗。
井笙竹眼神有些游移,又带着坚定,“是!”
是一场告别。
是对他们无终的感情告别。
是一场生和死的告别。
是...她取舍之后的告别。
司予卿发了狠似的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不可以,不行,阿竹你知道的,我不能..不能失去你。
你相信我,我是司家少主,古武界不是井家的天下,我们会有办法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一定可以有办法保住你的家人,保住你。
你给我一点时间...阿竹。”
“阿竹。”
司予卿整个人身子都在发抖。
他难以想象没有阿竹的生活是怎样的。
他不能..不可以,没有阿竹。
相比较他乍然之下情绪的失控,他怀里的井笙竹情绪看起来要冷静的多。
“阿默,你弄疼我了。”她悲拗的眸子里黯淡无光。
司予卿松开她,双手搭着她的肩,正面对上她的目光。
井笙竹死寂的眼神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
“没有机会的。”
司予卿想要反驳,井笙竹却忽然挺身吻住了他的唇。
是那么急切,那么...炽热。
司予卿未说的话都被她堵在了口中。
她闭上眼,眼睫微颤,泪水顺流而下。
司予卿顺着她,将主动权都交给她。
她不会真正的吻,只是在他唇上辗转啃咬。
司予卿的下唇都被她咬破了皮,但是这点痛,哪里比得上即将失去爱人的痛楚呢。
过了一会儿,井笙竹放开了他。
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认真的叮嘱道。
“阿默,井家的现状无人能改变。
如果外人参与进去,最后受伤的依然还是那些可怜人。
我知道,我的阿默很厉害。
是古武界习武第一天才,是最受人敬仰的少主。
往后,也会是司家响当当的家主。
你的前路一片宽阔光明,可我就这样了,也不愿反抗了。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会放弃的更早。
能认识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幸福的时候。
但是阿默,试药真的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我努力了,但这次,真的是死局。
原谅我自私的在得到你之后才告诉你这些。
能在这里嫁给你,做你两天的司夫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司予卿觉得,她话说的越多越不对劲。
这个模样,明显是死前临言。
恐慌感萦绕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