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晶把没怎么动的碗筷搁下,起身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准备往门外走。
“站住,”步巍咽下口饭,冷冷的说,“又出去干什么?”
井仪低头吃饭的脸抬起来,却没有说话;在厨房外头洗锅的李阿姨听见空荡的房间里的声音不禁露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瞧着。
又?步晶定在原地,在私下无人处悄悄抹过一丝讥笑。她随后顺从的转过身,平静的对上同样深邃难懂的男人的目光,不咸不淡:“同学约着出去玩。在商业街那边,不到一站路。我大概八九点回家。”
井仪没有说话,现下她没有吃饭的欲望了。她斜瞥了眼步巍,桌下的腿轻轻踢了踢他,自己开口:“你最近总不在家。”
“我除去补习班就是在罗先生家里,今晚是同学约的。”步晶只觉得烦,声音冷冷清清,“我的桌子上面是今天的功课,全部完成了,你可以去看。”
“看来你的时间很多啊?”步巍筷子悬着,语气里辨不出一丝情绪,“晚上这么闲?”
步晶没有接话,她算准了接下来井仪会暗中剜他一眼,然后放自己出去——“快去快回,晚上别太晚。”
“让她自己带着钥匙,这么晚了谁给她开门。”步巍动了,低头吃饭,仿佛在安排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今年的期末考试是G市统考出卷,全市考生都由排名。你早些做计划安排。”
步晶走去玄关换鞋,闻言直起身子:“都听你的。”
但这回她没有等步巍的回答,回应的是厚重的木门声。
“哼,”步巍冷哼一声,“这叫都听我的?你看看,嘴上说的好,扭屁股就走人了!这从小到大听过我的么!”
“行了,少说两句吧!”井仪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给他,说,“你看看她的身体——还想高一那事儿再发生一次啊?”
步巍没说话,只是把那土豆丝撂进嘴里,正想再吐槽几句,话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样。他那张比步晶还纹丝不惊的脸忽然开始扭曲,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疑惑与诧异,转头看着满脸期待的井仪。
“我亲自做的土豆丝,怎么样?”井仪看着他说。
步巍眼角抽了抽,伸手搂过女人的脸揉了揉:“答应我,做饭就交给李姨,如果你实在不想就叫我给你做。”他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宠腻的无奈笑道,“你是怎么把土豆丝炒出一种海绵垫的口感的?”
陆璐借着昏暗的后巷小道里的垃圾桶照明灯靠在墙边,把烟缓缓抽完。短小扭曲的烟蒂带着点点火光星子落在地上,被一 双球鞋有力的碾碎。她嚼了块口香糖,闻了闻身上确认没什么味儿了才转身从后门进去;库存室里的员工正在卸货,看见陆璐招呼道:“小璐,又出去抽烟呐?”
“你又知道了?”陆璐看着面前穿着酒吧礼服男服务员笑道。
“你跑出去能干吗?还不是就那点儿‘秘密’。”男服务员笑道,“过来搭把手——”
陆璐弯腰过去帮忙:“别跟我爸妈说。”
“那你就少抽点儿!”男服务员说,“对身体不好,还上瘾。”
陆璐吃鳖的回了句“知道了”,从仓库出去,绕过酒吧里台坐在吧台的公共座位区,面前的调酒师是新来的不认识她,礼貌的问:“您想喝点儿什么?”
“十杯水割。”陆璐看着工牌,开玩笑道。调酒师小姐姐的脸都黑了,强颜欢笑:“你说什么?”
“哎呀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人家新人!”刚刚在仓库里的男服务员出来熟练的拿过一旁的威士忌倒进调酒杯里,说,“小玲你别理她,下回她要是再这样,你就把调酒杯扔她脸上,然后大声说:‘老娘不干!’。”
“嚯——胆儿挺肥啊?你丫的来扔一个?”陆璐笑骂道;一旁的小玲可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她王哥竟然让她对着客户发火,黑了的脸瞬间白了:“王哥你说说说啥?”
顾客是上帝!你他妈往上帝身上砸调酒杯??
“她姓陆。”见面色发白吓得不轻的小玲,王哥也不闹了,一面调着酒,“猜出来是谁了么?”
“陆?”小玲想到了,看了看陆璐,“她......是陆老板的......女儿?”
陆璐的爸经营着这家“六锅王炸”酒吧,作为老板的女儿,陆璐从小就在酒吧里乱窜。她撑着下巴看着满脸空白的小姐姐:“不过我问你,要是真的顾客点了十杯水割,你怎么办?”
“啊?”小玲想了想,“那......还是得做啊,不然——”
“做个屁。”陆璐打断她的话,“记着,像这样过分的要求绝对是找茬的——你还年轻不会应付,要是真的遇见了就找老王,或者我都行。”
“我的员工还不能被欺负成这样。”
“13号茧的大扎冰啤,小玲给送一下!”前台喊道。
老王给陆璐调的酒还在摇;她也无聊,就插着口袋在酒吧里闲逛。今天是工作日,人并没有往常那么多,只是三三两两的坐在半开放式隔间里;陆璐正转着,瞥到了过角处的几个高大的男生。她眯了眯眼,嘴角抽了抽,心想着这几个人怎么会来六锅?
她侧了侧身,瞧着那几个人进了13号茧;然而顺着望过去,